我喜欢扎高马尾,扎得人神经和头皮都紧绷起来,它提醒我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一个正儿八经的学生,最好不要想别的心思,任何注意力的转移都是不应当的。每年快过年去剪头发的时候我都要伤感一阵,头发高不起来了,好像整个人的魂魄也被抽走了一半,但洗头的时候还是会很快乐的。平日里休息的时候我也这么扎,挡不住眼睛,扫不到皮肤,做什么都很方便。但那天穿着的衣服并不适合我把头发扎起来,再加上空调有点冷,过了一会儿我就把头发放下来了;后来头发都沾在身上,我干脆就没再扎起来。
——他在我脖颈以下吮吸,我尽量不去思考是否会留下痕迹,就算留了也没关系,穿着校服也没人看得出来;标记完后双手掌着ru房轻轻揉握,我搭着他的肩膀在极其减震的车里被他入得甚至晕头转向了,趴在他身上也觉得难受。后来他用力用得过分,我抓着他敞开的衣服才能避免我完全离开他的身体,那样再下来是很要命的,更何况我还得止住我自己的声音。这样进得很深、很深,我几乎忘记这是在车上,一心抱着他想早点结束,他似乎也只是为了解锁个新场景,没再丰富这样的单调过程。后来车停了他也愿意放过我了我才堪堪在他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只是靠近锁骨处的吻痕怎么遮都遮不掉,我拿头发盖住,隐隐约约地老是又露出来。
这餐厅究竟有多远,远到整整跨了一个区啊!我看了一眼周围的路牌,是我时间观念不强还是做得太久?对着车窗确定整理好了衣服之后才牵着他的手走向那边的餐厅,看起来像个农家乐;里面的人走出来跟他打招呼,两个人看起来很熟悉,董事长跟他寒暄了几句,他问候了一下董事长的父母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新来的?”没等他回话他就注意到了我尽力遮掩的吻痕,惊讶地说,“还真舍得啊。”尴尬了,刚刚因为太热我忘了这事儿,把头发撩到后头去了,但还是皱着眉头大着胆子向他发出一个疑惑的问号,这瘪犊子跟我在这儿扯什么蛋呢,怎么,大家对董事长的女伴恶意都这么大的吗?还新来的,合着董事长的“真心”在他的朋友那儿不值一提。“别扯淡,”董事长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说,“你最近没怎么看微信吧,少在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对方也停下脚步,瞪大了双眼说,“你认真的吗?”“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他说,“菜都上好了吧?”“嗯,”对方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朝我笑着说,“别的不说,吃饭最重要。”
“……是我表哥,”吃饭的时候董事长朝我介绍道,“他在我年轻的时候很照顾我,不过很看不惯我的女朋友们。”我在内心给他贴了个仇女的标签,具体撕下来还是拿透明胶再粘一次还得看以后有没有接触。对他没什么好感,我也懒得再去问,我没必要把董事长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问一遍吧,更何况我真没想过结婚这事儿。不过这家的菜真的好好吃,菜系我分不清,我只知道很合我胃口。后来吃完了打包了两个菜走,大概是当晚饭吃吧,不知道妈妈晚上在不在,我要把在这家菜馆的经历删减掉把菜式告诉她,下回她带我去吃或者我带她去吃。在车上董事长问我为什么不拍照,我说没必要,我又不发朋友圈,也不发微博什么的;他沉默了一会说,“以后出来可以多拍点照片馋馋他们。”“馋谁啊,”我说,“我那个号没加多少人,馋不着谁。”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把手放到我上手握住才说,“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必须承认,那一刻真的让我觉得我是个渣女。似乎之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被别人知道对他可能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对我来说呢?而且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交易关系?他从一开始就否认了这种单纯的关系,我也开始逐渐拒绝承认这种好懂的东西的忠实性;但这个问题我没问出口,我没胆子给他下定义,也不想听他的定义。
吃完饭差不多到下午,开车回去又花了挺久,董事长把东西放下就出门了;我在家把衣服换了也洗了澡,晚上跟妈妈一起吃了饭,也把删减过的经历告诉了她。她居然说她知道那家饭馆,之前老夫人馋的时候就会点他们家的外卖,说是亲戚的孩子开的饭馆,有家的味道,今天尝起来果然口感不错。“董事长挺喜欢你的,”她擦桌子的时候说,“今天居然还带你一块儿去吃饭了。”“可能吧,”我转移话题说,“你今天不是说就快能给我送饭了吗,是你跟雇主说过了吗?”“嗯,”她拧了抹布说,“他们挺好说话的,你现在正关键呢,不用在吃的上面想心思了,妈来给你想花样。”“谢谢妈咪!”我抱了她一下说,“我回去复习啦。”“好,”她说,“我家孩子最棒了。”
关上门之后我坐下盯着手机上显示的“秦妈妈”三个字发呆,我如何能把妈妈这个词轻而易举地就冠给了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