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性子太专断强势,对王爷的占有欲又那么强,在您身上,他恨不能事事巨细.....”宋祭酒说着话,又观察着秦霜的神情。
看到他这样,宋祭酒心口一紧,不自觉的生出了深深的怜意。
“譬如,这花瓶我很喜欢,可是今后不许再铺张浪费了....”
“本王就是恨他这一点,最恨他这样.....”他双唇微颤,脸上有一点薄红。
“王爷.....”宋祭酒的动作一停,纠结半晌,才抬起头轻声道:“王爷这次真的误会哥哥了....”
有这么一种人,强悍起来好像刀枪不入无坚不摧,可柔弱犯错时,哪怕是他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甚至是娇嗔使性子,可只要一袒露半点委屈,便教人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只想对他多一分爱怜,只怕他会更伤心。
“哥哥不是故意赌气不来见您,而是想方设法的在做瓷器.....近日京都不太平,埋伏在山下的眼线很多....他不能时刻陪着您,便命令兄弟们轮流值守在这里.....”
宋祭酒默然听着,忽然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是真的....!”宋祭酒急促的喘息着,又轻声道:“王爷可看到哥哥带着的手套了么?他做瓷器的这些天,手掌和手指被烫的全是血泡,可他不肯让您知道,更不能让兄弟们瞧见,就一直带着那手套.....”
“又譬如,前日我喝了点酒,没有醉,但是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你了。”
“正因为他总这样,本王....才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还有.....那天夜里下了暴雨,我有些害怕,抱着萧二才能入睡.....有点丢脸.....”
这样一个清冷高傲的人,竟也会有这般脆弱无助的时候吗?
般白的外衣,鸦色长发微乱的散落在身后,一双丹凤眼红彤彤的,浅浅的凝着受伤的泪痕。
“这些天,本王想了好多话....每天都有很多话,只想说给他听....”
“不是的!不是.....!”宋祭酒急忙反驳他,一咬牙终于把真相说了出来:“这些话,倘若哥哥听到了,他一定会高兴的发疯了!”
“我原本想....等他来了,要当面夸这花瓶好看.....”在宋祭酒无措的视线下,秦霜蹲下身,轻轻把那些碎片拼在一起。
“我都.....我都做了什么.....”
正当宋祭酒俯下身去捡地上的瓷片时,耳旁忽然响起了秦霜微哑的声音。
秦霜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用指尖摩挲着指腹,温雅的神色下,又有一股受伤孩童般的稚气。
见对方抿起唇,面色微红仔细聆听的样子,他便继续说下去:“不知王爷有没有听说过,这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总会像孩子一样,您瞧哥哥,在
“是不是我做错了?”
“每次换药时,都要流好多血,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再怎么疼都不说。”
听他这么说,宋祭酒莞尔一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摇头叹气道:“要我说呀,你们的性子都太要强了,什么事都偏要自己扛着,这一次两次的误会也就罢了,可长此以往,两个人都会觉得委屈的....”
说着说着,秦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回想起方才萧乾抚摸碎片的样子,他的心口像被勒了根绳子,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并不是王爷想的,在监视您....”
宋祭酒慢慢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扶起身,又温声道:“王爷,哥哥养着山寨里几百号人,有时候,行事是强横专断了些,但他心里有您....您在他心中的分量,比谁都重。”
“王爷....王爷您、”他惊讶地看向秦霜,发现对方哭了后,所有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因为王爷想他的时候,他也在想王爷!”
宋祭酒迟疑片刻,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他激动地拾起地上的碎片,放在秦霜眼前,急声道:“这花瓶!这花瓶根本就不是什么当铺收来的,而是哥哥在军者库的瓷窑里闷了近十天,亲手给王爷做的!”
他嫣红的双眸颤抖着,脸上有了血色。
听了他的话,秦霜的神情一滞:“你说....什么?”
“现在,可能他根本就不想听了。”秦霜低下头,声线既平静又藏着深深的绝望。
秦霜低下头,桌上的烛灯倒映进他浅褐色的瞳孔里,使那双澄澈的丹凤眼中像坠落了星河。
“他这是自作主张。”听完这一番话后,秦霜连日来遍布疮伤的心口仿佛被填满了,怒意消散后,只剩下无尽的懊悔。
听着他的话,秦霜摊开自己的掌心,透过手掌的缝隙注视着散落的白瓷片,如画的眉目闪过一丝伤痛。
“可是.....他为何不告诉我?”秦霜闭上双眸,哑声问。
话刚出口,看到秦霜骤然煞白的脸色,他思绪一停,竟不忍心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