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不然，一个瞎子，不会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被全班孤立，受到校园霸凌的同时，还能在特殊学校考出年级第一的成绩。
“明天我家没人。”他兀自说着，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沙哑气音，“你是要去医院，还是来我家？”
苏软手指颤了颤，“柯枞应，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疼。”
“嗯。”他口中应着，却是再次靠近，吻住她的唇，舌尖在她口腔轻轻扫了一下，“好甜。”
说完“啧”了一声，“我反正第一次看见应哥那样用心，以前追他的妹子绕操场一圈都还多。”
“吃饭了吗？”他抬手把门关上，路过她时，手指轻轻一勾，将她脑后的长发拨了一缕缠在指尖。
柯枞应问，“怎么不吃了？”
苏软耳朵很敏锐，听到他的吸气声，侧着脸转到他的方向问，“柯枞应，你怎么了？”
“吃吧。”他撤开身，非常自然地拿起小笼包，边吃边说，“这家小笼包非常好吃，你尝尝。”
葛岸在门口敲门时，她刚穿好鞋，从窗户把钥匙丢下去之后，葛岸开了门，骑着摩托把她送到了柯枞应家门口。
苏软浑身过了电似地发麻。
别看柯枞应现在倒数第一，初中那几年，他为了让爷爷奶奶高兴，三年来，不管大小考试，次次都是年级第一。
苏软换好鞋，站直身体，头发被他手指勾住，她下意识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吃了。”
柯枞应低笑一声，扣住她的手拉着她进了客厅，桌上放着几份早餐，小笼包，豆浆油条，红豆粥，豆沙包，还有蛋糕店的甜品。
晚上回到家，苏软洗完澡坐在桌前开始写试卷。
爸妈都去上班了，冰箱里留了吃的，她加热一下就行。
葛岸从看过苏软被方婷那群人欺辱过的视频后，就对苏软产生了些同情。
“想吃什么？”他按住她的手去挨个探，“这是豆浆，这是小笼包，这是红豆粥，这是……”
“应哥很喜欢你，希望你们以后能……走得长远些。”
她低头换鞋，明明看不见他，可脑子里却能想象得出他此刻的表情。
柯枞应脑袋疼得厉害，他轻轻抽着气，靠坐在沙发上，眉头拧成川字。
苏软红着脸不碰那些，豆沙包吃完了，喝了口红豆粥，又喝了两口水。
——“我在家等你。”
她伸出手去探他的方向。
一定……在笑。
苏软把手机还给他。
苏软紧了紧书包带，“习题和试卷。”
“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想告诉你。”
“没睡吧？”他的声音带着清晰的哑意，“我出院了，刚到家。”
“哦。”柯枞应往后靠在沙发上，他脑袋上还缠着厚重的纱布，后脑勺肿得厉害，疼起来像一万只蚂蚁在里面钻。
苏软抽回手，“……我闻得到。”
葛岸：“……”
就冲这一点，葛岸多多少少有些佩服她，并且觉得，她和柯枞应多少是有些相配的。
苏软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屯食物的小仓鼠，他撑着太阳穴看得目不转睛。
葛岸的手机在里面。
每隔一会，她都忍不住去摸校服口袋。
柯枞应家门一直开着，她才走到玄关，柯枞应已经走了过来，他身上有着独特的气息，很好辨认。
“你说呢？”他声音带着笑。
但同时她身上又藏着股不屈不折的韧劲。
他昨晚一夜没睡好，吃了两片止疼药都没起作用，倒是早上来了点困意，堪堪睡了两个小时，又起来打电话叫兄弟们去买早餐。
两人都有着坚不可摧的毅力和韧劲。
他说柯枞应夜里会打电话过来。
“……”
他那么重的伤，怎么说出院就出院了。
他看向苏软，陈恳地说：
她下意识抿唇，身子往后退，“没，没吃。”
“出院了？”她诧异极了，“为什么？”
葛岸看她背着鼓鼓的书包，忍不住问，“带了什么好吃的？”
她赶紧滑了几下，把耳朵贴过去，“喂？”
苏软顿在那，半晌没动。
“你不要……老这样。”她手背蹭了蹭被他舔过的地方，只觉得怎么蹭，那儿还泛着股痒意。
“你吃了吗？”她说话时，有豆沙掉了一点在唇角，她手指已经抬起，还没来得及捏下来，柯枞应倾身靠近，舌尖舔掉那点豆沙。
她很脆弱。
直到她写到第三张卷子，手机才嗡嗡震动起来。
“我闻一下……”他凑近了，呼吸离她很近。
醒来时，脑海里只剩下柯枞应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