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容一急,将手从聂老手中抽出来。
不懂这祖孙俩打的什么主意,只知道自己回家去肯定要被骂,我,我不能回家去的,爸爸不知道我回来
聂老一听这话笑了,哪里需要你回去,我带着小祯去你家走一圈就行了。
又强调道,我给你打掩护,你老子不会知道你在这。
说完也不管贺一容作何反应,直接喊着:老白,打电话去,让小容他爸今天回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要和他商量。哦,毅阳小子那里也去个电话。
安排好这些,他好像又费了许多力气,又躺回躺椅上去,咳了半天。
聂祯和贺一容在边上一个捶背一个端茶。
聂老再握住贺一容的手的时候,她回握住,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聂祯。
聂老的手竟瘦成这个地步,皮包着骨头似的硌人。
老人噙着笑意看贺一容半晌,看你们到一起了,我才能放心闭眼。
到了年纪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油尽灯枯,一天天守着时间。
你别担心,我们家底子还在。聂老垂眼下去笑了笑,又看向聂祯,我儿子是个好儿子,我这孙子也是个好孙子。
聂老又牵过聂祯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握着,有你陪着小祯,我放心。
聂老带着聂祯去贺家的时候,聂祯落后一步。
趁爷爷被白老推到院子里去了,牵起贺一容的手,像以前很多次那样捏捏她的手心。
可这次他揉捏了许久,却只是抿着笑,一言不发。
贺一容看到白老和聂老已经到了院门口,侧过身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低声催促着:快去啊。
手要挣开聂祯的手心,可两人拉扯几次,她的手还是被聂祯紧紧握在手心。
贺一容正站在窗外透进来的夕阳光下,这天的晚阳也热烈,贺一容只觉得靠着窗的那边脸颊热腾腾的。
可现在,她的心尖儿都发烫起来。
聂祯忽然用力拽他一下,贺一容扑倒他身前,手撑着他的胸膛。
正在猜想这个姿势在聂老的眼里是不是像拥抱,聂祯就真的将她搂住。
只是轻轻一拥,就放开她。
我过去了。
还没进贺家的院,贺增建就听见动静迎了出来,我正准备喝口水过去呢,您有什么急事?叫我一声,怎么还到这边来了。
贺增建不禁有些心里打鼓,这么多年来,有事要商量都是他过去聂家,怎么今天聂老还亲自过来了。
接过白老手里的轮椅,亲自推了上去。
又转头和聂祯说:你最近不在家,不知道你爷爷身体不太好?怎么还让他出门,吹着风不好
话音未落,看聂祯手里捧了个长方形的红木盒子。
贺增建只觉得眼熟,一时也没想起来,也就没当回事,又低着头和聂老讲话,我今天开会,正讨论小祯他们那批驻中东的维和分队,您也知道当时出了事,小祯立了功,等他们收假后要论功行赏了,小祯还能再升。
聂老没什么反应。
直到进了屋,朱声声笑着端上茶水来,聂老才用盖子拂去茶水氤氲的热气。
增建啊,你拦一拦,不必升了。
他现在一个中校,担着特战旅旅长已经算是少见。等几年再说。
说着喝了一口茶,开玩笑似的:我可把我这孙子交给你了。
贺增建笑,您这说的哪里的话,从那时候贺增建顿了一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把小祯当儿子看了!
聂老招招手,接过聂祯手里的盒子,当半个儿子看就行。
朱声声何等聪明的人,听到半个儿子这句话,又看聂老今天出奇的亲自上门来,早就猜出个大概。
她藏着笑看向聂祯,正巧看到聂祯转过头来,遥遥望向楼上。
朱声声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贺一容的房间,正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掌宽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