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搭档来了又走,是因为她本身就不是能够让解放者轻松作战的脱魂者。
现在不敢看我了?
如果你知道这些,一定不会让我留在你身边的。奇犽讨厌背叛者,更讨厌麻烦,不是吗?
从那个沾着血迹的污物桶开始,她曾经深深相信的东西已然崩塌,她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没办法顺畅地思考。她认为自己的心理是需要调试的情况,可是无论怎样提交申请,那个引导她成为感染者战士、帮助她调整心理状态的女性没有再回过信。
可是她叛逃了。抛下所有,即使被死亡威胁也不愿回去战斗。
系统界面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知道,这一切异常的发生一定都与自己有关。
那一次,她烧尽了一个小小的国家。
面对断肢,六号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要去捂住亚路嘉的眼睛,还想叫他们快逃,远远地逃离自己身边,都在背后奇犽刺人的视线中放弃了。
刺耳的警笛,摩肩擦踵的人群,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三个站在执着伸长剩下那只手臂的老警长面前,如同被一张无形的玻璃罩子从世界中隔离了,连流逝的时间都变得朦胧。
没有回信,很可能是因为她的申请再也无法送达至那个人手中。
这样的一切,她其实不想让他们知道。
六号茫然地侧过头,正对上他极近的脸庞,银白卷翘的漂亮睫毛在眼前纤毫分明,他把乱七八糟的行李都放下了,按着她的后颈微微躬身凑过来,瞳眸如同晚暮下暗色的平整湖水,无比清晰地倒映出她自己。
还有别的该告诉我的吗?你最好都
她就是所有人最强大的武器,她必须随时无坚不摧。
的是什么东西?
少年张开上扬着的唇,他略有甜味的吐息吹抚过她的鼻尖。
奇犽在她耳边问。
老警长没有递出去的胳膊很僵硬,直直地贴在裤缝边,随着他稍用力一扯,那只胳膊整个掉了下来,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六号看着在她叙述过程中全无反应的独臂老警长和他手里的对讲机,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触碰,身后如她所想响起脚步声,但不是离开,而是靠近的。
为什么道歉?是因为你一直在欺骗我们吗?奇犽的声音毫无情绪,和妹妹一起被困在明显不正常的环境里,他居然一点都不显得紧张、或者有任何迁怒的怨怼,他平静地审问道:你的名字其实是赫尔法尔?你也是职业猎人?
不知何时,库莫斯堡前已是一片死寂。
那一战我失控了。搭档没能成功操纵我变成的武装,我杀了很多人,比奇犽的家人杀过的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奇犽一定很讨厌这种做法吧?
更别提被无关人士的麻烦拉下水什么的,她现在根本不敢打开系统界面看亲密度。
奇犽。她低声说:对不起。
警员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人体倒地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寂静之中。
政府不惜把她的搭档当做用后即抛的存在,只为了让她保持最高同步率的输出档位,因为她所属的国家也不是很强大,只有六号一个S级别的脱魂者。
永远不会有人来调试她这把校准失常的武器了。
这个对六号来说类似母亲角色的女性以艾丽安娜为代号,之前她从未让六号等过这么久。
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安全的,以为身后的敌人不会追来,反而把你们牵扯上,我很抱歉。
我的身份不是猎人,关于这一点是真的。赫尔法尔只是一次行动代号罢了。只是那次的行动让我一战成名,也是它为我赢得了S级的评价。大多数时候,他们用这个来指代我。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因为对讲机里传出的指令,是她曾经执行过的一次任务的内容,分毫不差。
直到六号终于拿到那封拒绝自己的回信时,尽管语气与笔迹都模仿得很好,但她一眼就看出来不是艾丽安娜写的。她在宿舍里点燃这封假信时,突然想起艾丽安娜除了主持瓦尔基里病毒的能力开发实验,同时也是感染者战士。
在高同步率的情况下长时间使用她,精神会过载。和她组合所得到的超规格战斗力,代价是搭档的精神衰竭,需要很久才能休养回复。无法使用她的解放者会被立刻调走,安排其他的搭档,作战不利便死去,能活下来的强者是少数。
六号背对着奇犽和亚路嘉说:离开我身边,这个异常状况可能就会解除,因为追兵是冲着我来的。我会拦住他们,你们先走吧。
为什么?
奇犽的世界绝对不是她的世界,她必须搞清楚追兵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最好能用同样的方法回到原先的世界里。
其实,和我的同步率越高,随着输出上升,就越难控制。我的武装对使用者的精神负荷是非常重的。
想到这次案件诡异的状况,他哆嗦着抓住老警长的胳膊,想要劝这个带自己从新人做起的老师,直接交给无所不能的猎人去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