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因长吁了口气,绞拧在一起的眉头短暂地缓和,他的身体像是捱过了一次凶狠悍戾的侵害,如同莫泰利亚的银百合旗帜般舒展开来:“这点毒还杀不死我。“他抬起沉重的眼睑再次望向西莉,却很是费力:”但如果是人类,一滴就足以送他去地狱之火中受苦。”
“是的,你很勇敢,”卡因看出女孩的不悦与羞恼,却不以为意地续道:“虽然你求助了错误的对象。”
他怎会知道她在暗中谋划的一切以及与精灵不堪且狼狈的交易?
“我···很抱歉。”她深知男人口中轻描淡写的青草试炼与抗毒训练,其中的严苛与残酷都非常人所能想象与承受。面对卡因言语中的戏谑,西莉一时语塞。
西莉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一股直击躯干的惊愕与悚然攫住了她的心跳。
“不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卡因缓慢转头看向西莉,眼神冰冷地审视着少女,阴恻恻地质询道:“还是说···你会为了背叛诺伦、而委身于精灵感到抱歉?”
他的黑发黏湿地贴在脖颈上,消瘦的颧骨此刻更显锋利,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马上便要毙命于此。但接着,最剧烈难捱的痛苦仿佛就此过去,卡因的症状变得和缓稳定,他低低地喘息,像条刚蜕完皮的蛇,大汗淋漓且气息奄奄。
卡因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一番,但兴许是毒性发作地过于猛烈强势,最后他只艰难地吐出了句简短的总结:“这是必要的训练。”
“你会好起来吗?”她轻声问着卡因。
一想到当她低贱地含吮精灵的器物时、当她夜夜殷勤献好时、当她浪叫高潮瘫软在地时,都有人在暗处冷眼将一切尽收眼底,嘲笑、轻贱、甚至回味她,西莉便顿感无法言喻的羞耻与愠怒,令她想要歇斯底里地尖叫。
卡恩的眼眸中蠢动着掠食者的寒光。
“你这样···很久了吗?”西莉在卡因身旁坐下。
西莉并未再次发问,因为她看见男人阖上双眼开始沉默忍耐。
女孩温驯的黝黑眼珠也毫不躲闪地与他相接。她看上去并不好奇,却仍开口问道:“所以,是谁下的毒?”
软椅很长,她刻意与男人之间留出一段距离,不会显得过分熟稔亲昵,却也礼貌克制。
西莉看着男人疏冷沉晦的面孔,感到一阵崩溃与可笑。她颤抖着声音,试图靠冷静地讥讽以找回她难以维系的自尊:“难道你就是正确的选择?”但她的眼尾很快湿沉发红,眼神惨淡悲哀地看向卡因哽咽道:“我很好奇,你要怎么帮我?还是
但她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悲痛的黑瞳中猛地燃起来怒火,西莉用破碎的声音控诉道:“是你···!”
“所以···你都看见了?”西莉的语气算不上友好。
我被下毒了。”他平静地与西莉对视着,深陷的眼窝看上去疲惫倦怠。
但她仍要尝试,她会更为谨慎地投其所好,直至找出能够驯服蝮蛇的正确方法。
男人瘦削的颊腮与下巴泛着新长胡茬的淡青色,西莉不太习惯看见猎魔人痛苦煎熬的模样,她感到一阵怪异与不适。
西莉诧异万分,她不理解男人如此自讨苦吃的用意,即便猎魔人的身体被改造得更为强悍耐受,卡因如今展现的反应也谈不上轻松,“为什么?”她困惑不已。
他怎会知道这些她从不曾宣之于口的私密?
蝮蛇对女孩来说是陌生且难以捉摸的,她不确定该用怎样的态度与手段去接近他。卡因的双眼总是蛰伏着令人生畏的阴冷,使得西莉不禁怀疑,即便她赤裸着身体去取悦引诱他,最终也只能收获屈辱与难堪。他对监管她的工作尽责用心,如同无懈可击的鹰犬爪牙,而女孩无法干扰或阻止男人向埃洛伊竭尽忠诚。
“我。”卡因克制地低吟了声,接着缓慢坐起身来与西莉面对着。
善用毒剂的阴狠之辈,他们血管中流淌的必然也是湿黏恶臭的毒液,他们以魔物脏污的腺体为食,体液为饮,由此百毒不再侵袭。毒蛇若是死于猛毒之下,未免太过滑稽荒唐。只是被人耻笑尚且还能忍受,若是被哪个平庸鄙俗的吟游诗人写进破烂调子里,怕是尸体腐朽残败,也难以瞑目。
男人的声音干涩,仿佛在酷热的沙漠中缺水已久的濒死之人,在他面部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几根暴起跳动的血管已呈现出骇人的青黑。
“不,我从未告诉过诺伦。”男人几乎在一瞬间就猜出并否认了少女的指控,卡因看着她的愤懑化为迷茫,继而又别有意味地补充道:“但我本可以。”他深刻的凝视像是在赤裸裸地向西莉索求回报,尽管他的守口如瓶未能阻止诺伦得知女孩残酷的背叛。
而女孩毫无防备地被蛇的尖牙毒齿痛咬,苍白的面庞上逐渐流露出哀戚与摇摇欲坠的惶恐来,她感到手脚都冷得麻痹,呼吸也痉挛起来,难以顺畅地吸入空气。
“因为我没死在青草试炼的实验台上”,卡因的声音又低又哑,却还有力气自嘲:“所以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都要进行这该死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