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他一边切盘里的羊排一边说,“从联盟计划进攻开始,我和罗格就想赶在战争打响前把预警金属研发出来,当然没有成功。”
“不过你们也快了,不是吗?”
“让刀剑随心愿发光,这是很早以前就能做到的了。它的关键是精神力,通过触摸传导。这个技术和预警本质不一样,我们只能做到让武器在使用者感觉到紧张的时候发光,这完全没有用。”他看到伊缀尔笑了,于是自己也笑了,“我们都觉得预警技术的核心也是精神,虽然没摸到门路,但肯定有的,因为这种东西真的存在过。接下来得等罗格回来,需要他的记忆,他本来就了解奥克,这次出征还会见到别的敌人,说不定把记忆打进去就行了呢。”
“类似这样吗?”伊缀尔突然说。她伸出一根手指点着玻璃水杯,一股熟悉的能量透过玻璃传进水,激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波纹被杯子弹回,和新生的撞出细碎的水花。
“对……”梅格林呢喃道,“就是这种感觉,像波纹,很规律,把平面变成曲面。”
“堂姑教的。她无需接触就能让水面产生波纹,然后用它占卜,她看到她的未来不在维林诺,毫不犹豫地跟着爷爷走了。她说我们家的金发女孩子都会这个。”她笑着轻轻摇头,“那时候我太小了,她说的话我听不懂,然后再也没见到她。”
“那……黑头发的女孩子呢?”
“啊,这个倒是没有说过。我也在想姑母会不会也有什么能力,她太与众不同了,总得有点原因吧。”
梅格林差一点就说出芬国昐葬礼上的事,但他憋住了,这种事情还是永远都不要说比较好。
两人吃完了主菜,开始慢慢地吃餐后甜点,伊缀尔并不喜欢今天的柠檬奶油布丁,有一下没一下地挖着,一次只挖米粒大的一点。
“最近城里有传言——也不是最近,在联盟决定开战那会就有了——有点困扰我。”
“说你的旗帜和衣服太黑了?”
“不是这个,这个我真的无所谓。是……有人说我留在城里不去战场,是为了摄政王的位置,甚至,我会来到贡多林,也是为了王位。还有人说,我本来是要去打仗的,但是为了隐藏野心,又选择留下来。”他苦笑,“我一直觉得有很多人不喜欢我,一直在怀疑那到底是我的臆想还是真有其事,我没有证据,因为所有人都对我很友好。现在——”
“你连竖琴家的卫兵都打不过,让你去打仗是疯了吧。”伊缀尔摇头。
“我也管不好一个国家,不可能的,我满脑子都是数据和图纸。”
“我就不问都是谁了,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人的嘴是不能堵的。”
“而且法不责众。”梅格林说。
伊缀尔叹气:“干这活真的好忙,平时我帮我爸看材料签文件,现在没人帮我。我都快一周没出去散步了,你想去转转晒太阳吗?再来两瓶甜酒?”
梅格林自然答应了,他挎着一个小篮子和伊缀尔一道去了远一些的花园,看她一路摘了好些花戴在头上。他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在午后出过门,他的眼睛被阳光刺得流泪,然后浑身都像针扎一样难受,明明现在已经不热了,他想逃回家,洗个澡拉上窗帘钻进被子,虽然钻进去也睡不着,但是总归要舒服些的。
他们在一座小亭子下停住脚步——其实只有四根细细的柱子,顶上蒙的是白纱——坐在草地上。梅格林铺开布,把小托盘、点心和酒摆上去。
“我爸根本不管老一辈的规矩,什么女儿不能继承王位,他觉得这种法条莫名其妙根本站不住脚。不过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而且更多的人从来不会质疑传统习俗和规定的合理性。很早之前,你刚来不久吧,你和我说你觉得贡多林很好,所有人都很友好,觉得大家都过得很开心。当然不是这样的,我想你也发现了。”
“是的,我也发现了。”——其实他想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为了不被讨厌才那么说。他总能准确判断别人的真实态度,不管对方演得有好,伪装有多少层。他永远都没有证据,永远只有模糊的直觉,这不是读心——传说盖拉德丽尔就会,她的蓝眼睛像芬国昐的凛吉尔——所以不可对人言。他快被逼疯了,以前是不停地骂自己是个满脑子被害妄想的忘恩负义的人渣、道德败坏,现在是揭开了血淋淋的事实。
“我很愿意做这个工作,我相信自己能做一个好领袖,我从小到大看的学的都是这些——虽然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有那一天吧。做公主很好,至少还有至亲长辈,怎么说都是幸福的。而在此以外,我会谈恋爱结婚,水到渠成就生个孩子,我不会因此就被框死了,我可以成为谁的母亲谁的妻子,但我不会仅仅如此。很多人——不论男女,并没有这个自由。你有什么能力,你有什么价值,你就成了它。而很多人并非自己选择如此,和你不一样。”
“更不是所有人都很友好。精灵以貌取人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长得不好看就是邪恶的半兽人混血,人没邪恶都要被逼反了。这个国度里还有很多很多不被信任的人,比如罗格,他用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