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鲜红的血，滚烫的血，喷射四溅的血
哭声，尖叫声，警笛声，四面八方的议论声
高考前夕，汨城高三学生隐藏在寂静晚自习下躁动的心，随着最高的那幢教学楼前坠下的一声轰响，彻底的沸腾。
接二连三的尖叫让学生们从教室里疯涌而出，短瞬的寂静后，又爆发出更大的混乱的声音。
高三（2）班地处1楼，教室门正对着对面那幢教学楼，此时中间那片空荡荡的广场已经挤满了人。
人群中隐约传来跳楼女生死这样的字眼。
作为全校唯二的尖子班之一，又有被称之为魔鬼班主任沈舟的管教下，高三（2）班并没像其他班教室一样空荡荡，反而大部分人仍坐在座位上，尽管他们大多数看向门外，竖耳倾听。
倒数最后一排靠里的座位，苏绯盯着桌前摊开的书，却始终看不进去，手边的手机被她按亮又按掉，她皱起眉，思索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
距离她发消息已经过了两个小时，金媱一直没有回她。
晚饭时金媱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脸色不好的告诉她，金父三天前已经和陈筱之领证，一直瞒着她筹备婚礼，打算等她高考结束后公之于众。
金媱急匆匆的让苏绯帮忙和老班请假，马不停蹄的离开学校，之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不过两个小时没回信息，也不算长。
苏绯犹豫不定，校园外响起此起彼伏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吵得她心烦。
她啪的将书本合上，吐出一口气。
第一周目走到现在，金媱的成绩在她的督促下稳进京都大学，现在就差一个高考，难不成真能出意外？能出什么意外？
前桌伸长脖子瞧着门外的人群，听到动静在说什么二班，下意识环视一圈四周的空位，最后没忍住回头，低声问：苏绯，金媱去哪了？晚自习怎么没看见她？
苏绯眉毛一蹙，察觉到周围闻言聚集过来的目光，脸上露出不耐，厉声道：回家了，你乱想什么？
前桌脸色一红，诺诺点头，没敢再吭声，将头转了回去。
周围的目光也立即转向别处。
可苏绯更烦了，最后她抓起手机，拨了金媱的电话。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握着手机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坐在她旁边的闻黎侧眸瞥见，视线在那泛白的指尖上停了许久。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苏绯连拨三遍，始终无人接听，礼貌的提示音从耳机里竟透出刺骨的冷意。
她刚要站起身，不知谁说了一声老班来了，教室里细微的讨论声顿时消失不见。
沈舟从门外踱进来，罕见的没有出声训斥，目光沉默的从每一个身上划过，最后停在最后一排：苏绯，你出来一下。
随后出了教室，站在门外等她。
教室里鸦雀无声，可无数的目光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最后一排，惊疑，茫然，了然，难过，悲伤，同情，各种情绪应有尽有。
苏绯坐在位子上缓了两秒，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动作间却踉跄一下。
同样站起身给她让位的闻黎反应迅速，抓住她手臂稳住她的失衡，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沁入内脏，他松开她，不冷不热道：小心。
苏绯闷不吭声的点头，眼角没忍住泛了红。
金媱的案子在高考结束半个月后有了结果，最终宣判其确属意外身亡，无他杀嫌疑。
监控录像显示金媱当晚一个人出现在教学楼天台，先是背了会书，后来倚着护栏发呆，护栏年久失修脱落，导致其失足坠楼。
动机最大的陈筱之彻底洗清嫌疑，金媱的葬礼上，始终陪着金父身边，也向众人展示了作为金家现任女主人端庄得体的一面。
第二日，高考成绩出来后，有人偷偷议论，说汨城高中学生高考前死亡给这所高中带来了厄运，往年至少能有三到四名能够考入京都大学的汨城高中，今年居然一个都没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