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小主子下月生辰的信儿不知道从哪就传了出去,自秋狩回京,这位太子殿下的心尖尖儿名声大噪,底下人逮着条线儿就想往太子后院里搭。这不,近些日子,明视院的拜帖和礼品就没断过。
拜帖都退了回去,东西倒是留下了。小主子贪财的名声也留下了。
赵宣听完付祥添油加醋的描述明视院的热闹景象,唇角柔和了许多,吱吱可还喜欢?
这些人还真拿对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喜下臣私下谄媚亲近,就绕路去讨好他的房里人。
喜欢!小主子可喜欢着呢,那明视院正厅里摆的满满当当的,奴才早上才过去瞧了,都没个下脚的地儿。
小没见过市面的。赵宣低声笑骂。
呦殿下,您这可就错怪小主子了,那些俗物怎么能入的了咱们小主子的眼呐。全心全意几个在厅里铺了您上次猎的虎皮,小主子坐在上头,边上围了一圈的礼品盒子,拆的这叫个新鲜劲儿!付祥扬着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自家的孩子,怎么都是伶俐的,好像会拆个绳结就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哦?书案后坐着的男人来了兴趣,他一想到一个顶点大的人儿埋在比她还高的杂物盒子里翻腾,就恨不得立马撇下这些冗杂的公务,回去稀罕个够。
就没一件中意的?听说一车一车,拉来了不少,难道就光拆完了扔库里了?
付祥略一回想,得了小主子多看两眼的,好像还真有一样,瞧着像个木雕,应是舶来的物件儿,雕得极为繁复Jing致,不像中原之物。
付祥在宫里伺候贵人了大半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能得上他一两句赞赏的,肯定是少见的贵重稀奇。
谁送的?博得了他家心肝儿的欢喜,赵宣也不会吝啬回赏。
是姚家。
嗯?姚远征?那个老古板?
赵宣放下看了一半的折子,疑惑了,姚远征半生戎马,刚正不阿,最是唾弃趋炎附势之辈。他如此的反常,让赵宣突然有了闲聊的心思。
付祥点头,回道:就是那位姚将军。不过不是以他的名义送的,是他家的小公子,姚鹤鸣。
你说谁!
赵宣突然厉声问向付祥。
付祥被太子殿下的反应惊到了,他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方才自己的回话,没找出来差错啊。难不成问题出在东西上?可这进了正阳宫的物什,都是要验了又验的,更别说往明视院送的了,谁敢在这上做手脚?
不等付祥再细想,赵宣不耐烦了:孤在问你话,你方才说的是谁!
付祥不敢耽搁,赶紧回道:回殿下,是姚将军的小公子,姚、鹤、鸣。
标准的京都官话,在说最后的人名时,更是加重了语气,吐字清晰到如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向他家殿下的门面。
三下。
赵宣被砸的懵住,大脑的齿轮如被根实心的铁棍子插进了缝隙中死死的卡住,齿轮在几试不能前行之后飞速的脱手后退,往日的篇章如飞雪一般倏倏的抽出摊开到他的面前。
这一篇篇的欢声笑语,是他的回忆,而男主角,却是那个叫姚鹤鸣的少年。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