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不行,就从孤山的矮人那里下手!”
马克西莫不解地看着女儿。
“如果精灵犹豫不决,就找瑟罗姆去,让他们答应只和我们做生意。”
马克西莫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准备凭什么去打动山下之王?”
“答应帮他们收集绿林的情报,监视在戴尔城出没的精灵。”
马克西莫摇摇头说:“就算瑟罗姆老糊涂了,他的儿子才不会上当。瑟莱因精得很。”
“那我就告诉他们绿林的精灵现在在打什么鬼主意,刺探了多少孤山的秘密,计划着如何火烧矿井,一步一步地列出来给他们看。这下他们总得恍然大悟,死心塌地地依赖我们了吧?”
马克西莫吃惊地望着他自己的女儿。她的脸在晨曦中变得意外地成熟而又陌生。“你这是在玩火。”他顿了一下说,“但是玩得好的话就是野火烧过又一春。”
这时窗外传来马蹄声。伊莫琴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悄悄起身,从百叶窗缝里向外望去。只见哈尔迪尔牵着神驹从窗外走过。
她惊慌地回头望向她的父亲。他们俩人立即想到了精灵的听觉有多么敏锐。当马蹄声稍远的时候,伊莫琴急匆匆地压低声音问:“你觉得他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了吗?”
马克西莫眉头一皱说:“他不是应该出发回萝林去吗?你去听听为什么马蹄声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伊莫琴悄悄地跟踪过去。只见哈尔迪尔的神驹立在前院,马头朝着巷口的外面,安静地等着。借着晨曦的微光,她看见哈尔迪尔的身影上了前院的二楼,进了马尔默的房间。她屏住呼吸靠在楼梯的后面。她的人类的耳朵听不出马尔默房间里的动静,反而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像鼓一样敲击着她的神经。
过了一会儿,哈尔迪尔又从马尔默房间里出来了。他下楼到仆人的房间门口敲门,叫醒了马尔默的仆人。伊莫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口气友善而平和。随后他走进院子里,仰头望了一眼二楼另一头的房间的关着的窗户,然后牵起马出了巷子的门。马尔默的仆人随后帮他关上了门,落了锁。
“一个细心的精灵!”伊莫琴心想。她悄悄地尽可能快地奔回父亲的办公室,发现马克西莫已经若无其事地沏好了茶。“他走了!”她压低声音对父亲说。
“他看见你了吗?”
“应该没有。”
“他从这里走过去到出门之前和什么人说过话?”
“他进过马尔默的房间。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马克西莫端起茶吹了吹,啜了一小口。
“我们该怎么办?”伊莫琴着急地追问。
马克西莫从茶杯上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女儿:“伊莫琴,你是个有胆识的女孩,比那些普通的男人更强。你知道该怎么办。”
伊莫琴颤抖的嘴唇上吐露出三个简单的字:“杀了他。。。”随后她又摇了摇头:“但是,人怎能杀得了一个精灵?而且,他已经出门了。”
“你说得对,没听说过人去杀一个精灵。但是精灵可以被刀杀死,人会使用刀。”马克西莫把另一杯茶递给他的女儿,“更不用说,人还能说动精灵去干人想干的事。先喝口茶定定神,再去马尔默那里打探一下这个萝林的精灵都说了什么。见机行事。”
马尔默这时还没有从刚才的尴尬和窘迫里恢复过来。
他没料到一大清早敲门的竟然是哈尔迪尔。刚才他开门后差点直接往后连跳几步。
哈尔迪尔也很尴尬,不知道为什么马尔默反应这么强烈。他第一次看清这间房间里的景象。原来这间屋子很大,分里外两进。外间摆着精巧的文件架、书桌和座椅,里间是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双人床。两者之间有一个卫生间,用布帘遮起。他心头掠过的第一个想法是昨晚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离开。但是马尔默礼貌地请他进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也礼貌地问马尔默能不能借给他纸笔。马尔默打开书桌上的文具抽屉让他自己挑选。他注意到马尔默的书桌非常整洁,但是昨夜他送来的那副画卷既没有摊平放好,也没有重新卷起用毛线扎好,而是随意地搁在书桌的角上。马尔默还穿着昨晚的袍子,显得有些疲惫,连发辫也有些毛糙。
哈尔迪尔不好意思问他昨夜在干什么。他定下神,选了一支鹅毛笔和一张刻压过横线的中等大小的漂白纸,把笔蘸了墨水,凝神静气,郑重地写下格外工整的昆雅语的诗句:
在天愿做比翼鸟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脸先红了起来。他知道莱格拉斯能读得懂昆雅语。刚才他扫了一眼马尔默文件架上露在外面的文书和单据,不是中土通用语就是辛达语,但是他不能保证这个年轻的管家精灵看不懂昆雅语。即使他真的看不懂昆雅语,这诗句也太露骨了。
他只好揉起这张纸,团成一团塞进自己的背包。他看了看马尔默。后者大度地示意他随便取用文具。他又拈起一张没有横线的米白色小纸,用自己惯常的饱满的辛达语字体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