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扶璧想不到的。
布菜的侍女将责任推到厨子身上,厨子将责任推到洗捡切菜的人身上,而管事告诉扶璧,今日早晨是宋明熙受罚在厨房打杂。
这下,总不能再甩锅下去了罢。
宋明熙还没收拾洗漱完,便被带过去。
他跪在堂前,听候审判发落。
徐知晏问:今日的鱼是你切的?
他丝毫不惧,坦坦荡荡:是。
长公主殿下吃了你切的鱼片,凤体受损,你说你该当何罪?!徐知晏从看见他起,脸色就没好到哪去。
宋明熙道:鱼片是我切的,我是第一次破鱼每错,可我确保没有一片鱼片里含了骨头。
你如何证明?徐知晏道:今日早晨,只有你接处理过鱼。
宋明熙道:驸马又怎么能保证并非另有其人?
驸马那两字,他咬得极其怪异,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徐知晏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陷害你?这偌大的长公主府,谁非要自己另外破一条鱼栽赃你身上?这中间重重工序,怎么就能保证能害到你身上?!
扶璧被大夫看诊完,确认喉咙没事,款款走到堂里,凉凉看一眼宋明熙:大夫刚才说了,还好只是浅浅卡在喉咙里,若是刺破喉管,保不定要刺入心脏。
宋明熙眼神暗淡下来,殿下凤体为重,鄙人自愿领罚。
徐知晏冷笑,他指责宋明熙的时候,宋明熙就要狡辩,扶璧一来,他就认罪,这幅姿态看起来就是在告诉旁人,自己冤枉他,迁怒他。
徐知晏道:那就罚你举着自己切的鱼,跪在这里一个时辰罢。
扶璧想了想,府里其他的遇事推诿,办事不尽心,也当一并责罚,都扣半个月工钱,以儆效尤。
涉事下人一一领罚,不敢有半点怨言。
很快就有人将那道菜端来,宋明熙举着黑色盘子,上面乘着菜,高举头顶,袖子滑落,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臂,不一会儿他便汗流满面。
倒也是个汉子,明明在牢狱里受的伤还没好全,中间又受了不少惩罚,现在还能咬牙坚持认罚。
徐知晏心里突然有点佩服他了,可是他的目光滑过某处,瞳孔一瞬缩小,眼神有些恍惚。
扶璧看了宋明熙好一会儿,终究是心软,道:差不多了,回去罚扫半个月,再不许进厨房。
宋明熙放下鱼片汤,手臂已经酸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放下来的那一刻,这道菜差点洒出来,他袖子里也掉出个物什出来。
宋明熙礼数挑不出错,恭敬道:多谢殿下。
扶璧眼尖,看见他袖子下露出的那片红色,一眼便认出,是从前她还在宋明熙府上做通房丫鬟时,他在夜里剪下他们头发,装入的香囊。
往事画卷般滑过扶璧的眼前,她呼吸心跳有一刹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