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的命令让乔小鱼脸色微变,他咬紧牙关,别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勉强将心中那股被禁锢的憋闷感压下来,不透露出半点端倪。
难道就是因为四年前自己的背叛吗?
吃完云吞面离开这条小吃街,司机开车时为了避开人流,从A大的门口绕过去,乔小鱼透过车窗直直看着门岗处,眼里亮着微弱的光。
恣意俊朗的眉眼被化不开的阴霾压得阴郁乖戾,眼里冒着扎人的刺,那种年少的开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颊上浮着酒醉的酡红,目光却清醒而躁郁。
吴钊目光沉沉地审视他略带委屈的神色,似是信了他的话,没追问,只是加重了语气。
他没看到身旁的吴钊也在注视着他,平静的神色偏冷,深邃的眼眸似乎看穿了一切。
他们从下午玩到晚上,两个人都是精疲力尽,乔小鱼在坐车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被吴钊抱着迷迷糊糊洗漱,又困顿地坠入了梦乡。
这时,他才生出一丝浅淡的悔意,心疼地低头亲了亲,声音缓和。
堪称顺从的姿态稍稍抚平了一些吴钊的怒气,他松开手,看见乔小鱼细瘦手腕上被自己捏出一圈显眼的红痕,跟被凌虐了似的。
他尽量神色如常,转移话题,“好饿啊。”
他看着面前一身酒气的白盼山,咬着嘴唇,眼里迅速堆积出雾气,语气哀切得宛如苦苦守侯情郎的痴人。
“我刚才真以为你不见了,吓得我魂儿都没了。”
41
吴钊订的这家五星级酒店在一楼设置了许多待客的小休息室,深夜,几乎每间都没有人,一楼大厅也只有前台在值班。
回到酒店,原本吴钊想第二天再去环球影城,但恢复精力的乔小鱼偏要下午就去,说只有明天玩的话一定会玩不完,难得来一次,他想玩得尽兴。
奶茶的乔小鱼,他稍稍放下心,专注看着墙面的菜单。
吴钊立刻说,“那快吃这碗云吞面吧。”
分别前的最后一面实在潦草,如果白盼山早知道乔小鱼借故说回老家一趟独自去大学和他们汇合是个谎言,他一定不会让乔小鱼走。
“我、我去卫生间了...”
“嗯。”
吴钊的手臂牢牢箍着他的腰,许是实在太累,这个时刻已经睡沉了,乔小鱼将枕头当作自己慢慢塞进他怀里时,他竟也没有醒过来。
要弥补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凶狠,于是这话说得格外温柔亲昵,真跟多疼怜他似的。
咬了咬舌尖,竭力清醒过来,他谨慎留意着吴钊的呼吸,在黑灯的房间里悄悄裹上睡袍,猫一样安静退出。
“白盼山...你终于来了。”
于是他放心地收回视线。
虎口死死抵着乔小鱼的下颌,要将他的颈骨折断似的,白盼山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怒极反笑,久别重逢的语气满是激愤与悲凉。
他霍然放下云吞面,拔身就要去外面找。
好不容易轮到,端着热气腾腾的云吞面小心挤出人群,抬起头却发觉乔小鱼坐着的靠窗位置空无一人,吴钊脸色一变,大步穿过马路,迅速扫过整间不大的奶茶店,没有乔小鱼的身影。
吴钊一把攥住他手腕,脸色铁青,声音也不自觉杨高,怒气冲冲,“你去哪儿了!跟你说了不许乱跑,又不听话!”
“四年,四年了,你用一张纸条就把我哄来!我真贱,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下一秒,门后躲匿的阴影将他大力拽过去,一脚踹向门,随即,乔小鱼的后背狠狠撞上合住的门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下电梯到一楼,乔小鱼急急冲向最里间的休息室,门没有锁,推开后,眼前一目了然的范围内却空无一人。
他满心欢喜地在A大等着,和辛琅暗自比着谁先见到姗姗来迟的乔小鱼,结果军训都结束了,乔小鱼也没出
相比起始终沉定冷静的辛琅,白盼山的变化则要明显许多。
半夜,他被突如其来的尿意憋醒。
他的心猛地一凉。
这家店做起来太慢,饭点的人又越来越多,几分钟后吴钊再转头去看奶茶店,视线已经被人群阻挡,但能从缝隙中瞥见乔小鱼套在外面的外套衣角。
这股割裂的情绪给予让乔小鱼产生了熟悉的难以言喻的撕扯感,他在一瞬间头痛欲裂,心神俱疲,一眼也不想看吴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变成现在这副神经质的样子。
在心中缓缓舒了口气,他低声回答,“我知道了。”
转身,只见乔小鱼正从门外走来。
如果不是乔小鱼故意在下午喝了许多水,也不会在深夜最浓的时间点醒过来。
乔小鱼不想承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像如今的吴钊是为他而生的,他急着要离开吴钊,急着把噬人吞血的名为吴钊的藤蔓从身体里彻底拔出来。
乔小鱼喜气洋洋的脸色被吓得惶然,都有些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