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回头,看见阮雪棠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心蓦地一松,快走几步将人拥进怀中,感受失而复得的喜悦。
宋了知手忙脚乱地接住,纸袋散发着阵阵辛辣的香气,尚有余温。揭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他爱吃的小吃。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问得有些傻,他叹了口气:“我把你葬在我爹娘墓碑不远处,也多有托他们在地下照顾你的意思,总之你莫要怪阮公子,来世再托生个好人家吧。”
宋了知应了一声,仍然很欢喜的模样,高高兴兴的将阮雪棠买回的小吃吃得干干净净,两人稍作休整,再次上马返回夷郡。
他比预期花的时间要多,怕阮雪棠等急,不由加快了步子,没想到到了山下两人分别的地方,只看见被拴在树旁的皎皎,阮雪棠却不知去了何处。
他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心上人娶回家中,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呢,怎么能让阮公子再度出事,宋了知逼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阮公子为何会突然消失。
阮雪棠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宋了知:“你以为你那谎话能骗过谁?就你那蠢样,皎皎都看得出来你在撒谎。”
阮雪棠又被迫听见了宋了知与父母的悄悄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那坟包极小,若不是宋了知用石砖圈起,恐怕会被人当作土堆一脚踹垮。他将坟边的杂草清理一番,用火折子引燃纸钱,把手上剩余的纸钱烧完后,又往熊熊燃烧的火堆中烧了个小孩子爱玩的布老虎。
然而到了山下,宋了知却眼神闪避,揉了揉鼻尖:“阮公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方才在我爹娘墓前落了东西,马上就回来。”
棉絮烧焦的味道十分刺鼻,宋了知看着火光沉默良久,轻声道:“他要过新生活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投胎?”
宋了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本想向阮雪棠道歉,却忽然想到另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对了,阮公子,你刚刚去了什么地方?我还以为是朝廷或者南军的人把你带走了,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阮雪棠抬眉瞧了瞧宋了知脑门,果真泛着一层薄汗,洁癖的他果断从宋了知怀里钻出,理直气壮地怪起对方:“谁让你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我看你一直没下山,就去附近村子里逛了逛。”
宋了知左思右想,仍旧没有半点头绪,被强行压下的不安又冒了出来,正是心焦时候,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唤他:“宋了知,你傻愣在那儿做什么。”
说完,他又从袖口掏出一个油纸袋扔到宋了知身上:“这个赏你。”
他们今日出行乃是临时起意,谁都没有告诉,莫非有歹人一直跟踪着他们,埋伏许久,从一开始就想掳走阮公子?
“你不要自作多情。”阮雪棠既然不打算坦白自己留意到宋了知爱吃辣食,那就更不会承认他就是看到有卖小吃的商贩路过才往附近村庄走去这件事,“我只是怕你在这荒郊野外啃饼子又把自己噎住,顺手买点吃食回来,省得到时候还要带你去医馆看大夫。”
宋了知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这才急急上了山,仿佛真丢了什么贵重东西似的,可真正到了山上,他却没往双亲坟墓那儿走,转而拐入一条荒草丛生的小道。
阮雪棠被他一把抱住,极嫌弃地想将人推开:“你不是去看那个孽种去了吗?突然又发什么疯?”
阮雪棠看着宋了知衣襟内不小心露出的纸钱,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次依旧是
“阮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是去......”谎言就此拆穿,他惭愧地低下头,但依旧死死抱着阮雪棠不放,仿佛害怕阮公子又会消失不见。
皎皎正埋首啃着树皮,听主人提到它的名字,扬起头极配合地嗤出一声响鼻。
“阮公子,你是如何知晓我爱吃这个的?”宋了知眼中满是光彩,便如得了奖励的狗儿一般,若是生出尾巴,只怕要摇上天去。
宋了知没注意到阮雪棠的异常,摆上祭品,与爹娘说了会儿话便领着人下山了。
到处都没有阮雪棠的踪迹,宋了知心急如焚,那些亡命奔波的记忆涌上心头,瞬间浮现出许多不好的设想,担心是朝廷派人抓走了阮雪棠,又担心是南军得知了阮雪棠的计划前来报复,吓得脸色苍白,甚至忘了呼吸。
阮雪棠素来喜欢酸甜的食物,但宋了知却与他恰恰相反,喜欢咸辣之物,但为了照顾阮雪棠的口味,宋了知很少会做咸辣的菜肴,更没提过自己爱吃什么。他总给阮公子买甜点心,万万没想到有一天阮雪棠竟然也会给他买喜欢吃的玩意。
命先生挑了最近的吉日,想着先把人娶回来再说,一直忙于婚事,所以来不及提前告诉你们二老。”
火苗渐渐熄灭,化作几缕青烟飘散,仿佛逝者已听见生者的话,宋了知又在那墓前摆了些小玩具,深深地看了坟墓一眼,转身下山。
这条路鲜少有人走,道路崎岖,宋了知一路披荆斩棘,来到一座没有立碑的坟包前。
“阮公子!”宋了知四处寻找,额上生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