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
有人笑着轻唤她的名字。
男子靛蓝色衣袖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正攥着井绳帮她提水。
你今日的发髻真好看。
他笑着赞扬,眼神却越过她,轻飘飘落在她身后人身上。
猜猜我是谁?
沈蓁蓁眼前忽然一黑。
微凉的手覆在她的眼皮上,有少女憋着嗓子怪声道。
当然是沈灼了,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胡闹?
沈蓁蓁想笑,想将沈灼的手扒拉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到底怎么了?
她想出声,却只能听着自己多次猜错,故意逗弄沈灼。
惹得她气恼起来,连声笑她。
难道又是······那种梦?
沈蓁蓁有些明白过来,只能静下心看梦中种种。
那蓝衣男子轻笑出声,终于惹得沈灼松手,对着他不满道:我跟蓁蓁玩,你笑什么?伤好了就赶紧离开吧,你自己又不是没家,别在我们这儿白献殷勤。
蓝衫男子眸色较常人浅淡,在日光下恍如杏色,宛如玉琥珀般的颜色几乎要晃了旁人的眼。
听了沈灼如此直白的话,他倒也没生气,将手中木桶放下,依旧笑眯眯道:我不过是看蓁蓁一个人提水不方便才来帮她,阿灼何必如此生气?
我生不生气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一遍,不许你叫这么叫我,也不许你这么叫蓁蓁。
沈灼气结。倒不是因为男子说的话,而是因为他那副满不在乎,依旧笑眯眯神情。
蓁蓁,快点跟我下山,去布庄买衣料回来给你做新衣衫。
沈灼不再理睬那蓝衫男子,转而扯着她道。
要不是你那天把他给带回来,我早就把新衣裙给做出来了。
可是师父之前交代我去山上采药草,她明日还要用······
没事的,阿娘还不知道明日能不能回来,她这次都出去多久了。先跟我下山。
阿灼···
走啦走啦,他在观里住了这么久,你就陪了他这么久,都多久没跟我一起玩了。
我哪里陪他了,明明只是给他送药,那也是师父交代我的啊。
······
沈蓁蓁叹气,看着沈灼用了惯常撒娇的本事哄着她,而自己半推半就的跟着她下了山。
那陌生的蓝衫男子站在原地,袍袖被风吹起,杏色眼眸越发清浅,笑着看她们远去时脸上除了笑意,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两人在山下市集玩了半天,天色将晚时才背着要买的一应零碎物件上了山。
沈灼!沈蓁蓁!
一踏进观门,包袱款款的二人就被这一声呵斥给喊得打了个哆嗦。
门后青衣道姑叉腰,气冲丹田就是一声吼。
沈蓁蓁心里也打了个冷战。
该说不说,师父的责斥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都够她吃一壶的。
你们倒是玩得痛快!沈灼,让你抄的经书呢?
沈灼首当其冲,被责问地说不出话来,低头扯扯沈蓁蓁的衣服,想让她帮忙开口,却又不敢说话。
沈蓁蓁上前一步,刚想开腔,就被堵得张不开嘴。
别急着护她,你呢?让你采的六月枯和春逢草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