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娘身子要紧,陛下不如先去好好安抚娘娘,让乐师多等上一会儿也无妨。
青衣侍者又做出了引路的架势,一众宫人也围了上来。
卫蓁蓁推拒不得,只能按捺住心中焦急,跟着宫人们走了一路。
待到入了殿宇,宫人们留在外头,俱都暗暗示意卫蓁蓁穿过那层层遮掩的帷幔到内殿之中,去哄他们口中身子不适还不肯喝药的贵妃娘娘。
卫蓁蓁不敢踌躇,只怕他们瞧出异状,咬牙便掀开帷幔。
殿宇之内陈设极为华美,与她所居的幽思殿也可一比。
只是不知道殿宇的女主人究竟是何等美貌人物。如此骄纵,竟然也能得她这位陛下宠爱。
陛下······
说起来她如今是哪位天子?
那园中景致全然和西京皇宫中的长廊碧水不同,侍者口口声声乐师魏郎,难道乐师便是弄玉魏郎?
所以,她现在该是三百年前雍朝末帝?
雍朝末帝的名讳是什么来着?
卫蓁蓁越是紧张,脑子便越是糊涂。只是走出了三五步,脑中便乱做一团。
内殿中雕花错金铜镜之前端坐着一个华服女子。云鬓簪发,琉璃点饰,满头朱翠,丽容端整。
只看背影,便知她是个身量极为高挑的女子。
卫蓁蓁轻咳一声。那女子似有所觉,发上步摇晃了晃,却未曾回头看卫蓁蓁。
她只得行至那女子身后,微微俯身去按那女子肩膀。
你是何人?
卫蓁蓁一触及女子华服,便听到一声厉喝。
她被呵斥得愣住,待看清了镜中女子面容之时,那女子手中的金簪也按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哥哥?
卫蓁蓁失声。镜中人哪里是什么女子,分明就是略沾了些脂粉,梳做女子发式的卫琅罢了。
蓁蓁?
卫琅偏头,他扔掉了金簪,摸索着握住了卫蓁蓁的手。
你到底怎么了?眼睛······
卫蓁蓁瞧出不对。她伸手在卫琅面前晃了晃,却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哥哥什么都看不到了,蓁蓁,是你吧?
卫琅皱眉,那双能惑人心魄的潋滟凤眼此刻却空泛无神。
他犹疑着,抱住卫蓁蓁在她颊上摩挲。
当然是我。
卫蓁蓁看向镜中她与卫琅相依的模样。
她一身玄色绣金衣,乌发束发,是个男子打扮,而卫琅却带了满头的珠翠,还涂了脂粉······不过即便如此,他看着倒还有另一种动人的姿态。
应该是幻境!与方才你我在简王府中一摸一样。
卫琅沉声道。
他看不见卫蓁蓁,虽然知晓自己是在幻境之中,可骤然失明的恐慌还是让他死死攥住了她的手。
卫蓁蓁却有些心不在焉。
身前女子仰头看她,明明凤眼无神,却泛着水光,略带了点无措和焦躁的神色让人心痒难耐,只想让人将她欺负得更可怜才是。
她怎么不知道卫琅作女子打扮竟然如此动人?
许是因为寻到了卫琅,卫蓁蓁心安下来,竟然起了戏弄他的心思。
也许她该趁这个时候把新账旧账跟他一起算清楚。
是不是那个道士搞得鬼?哥哥,宫人都叫我陛下,还说我召见了魏郎,你说,此地是不是三百年前的雍朝皇宫?可我还是个女子······
卫蓁蓁轻轻推卫琅,将他抵在椅背上,又屈膝逼在他双腿之间。
还有,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伸手挑起卫琅的下巴,虽知自己是趁他眼盲才敢这般对他,可心中还是有了诡异的自得之感。
今日她要翻身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