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晏鸣竟然被问住了，半晌才犹豫道：“不干什么。在家待着。”
吃的差不多了，邹晏鸣站起来准备去捡桌上的盘子和碗。江启轩连忙阻止他，让他放着就好，自己明天起来再收拾。
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饺子的香气，邹晏鸣的肚子叫了一声。两人皆是愣了一瞬，江启轩看到邹晏鸣凝固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了：“你是不是晚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把几样菜又拿出来热了一遍，饺子正好也出锅了，配上一碟酱油醋，时隔没几个小时，餐桌又被摆得满满当当。
“这不是还有工作吗！”
“待着……”
“大晚上的，麻烦你了。”邹晏鸣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饿了，在家里被恶心得食不下咽后，看到这么一桌子菜，仿佛食欲又回来了。
“你觉得我连洗碗这事都干不来吗？”
他这么说也是想要邹晏鸣别顾虑尽管吃。江启轩早些时候就吃撑了，出去走了一圈消化不少，但也吃不了几口了。
身边的人都说江启轩的手指很长。上辈子端盘子的时候都有小姑娘夸过他的手，说不愧是高个子，手和身高很搭。江启轩就这么用眼睛估算着，心里想着邹晏鸣虽然比自己矮了几公分，手却好像差不多大，说不定掌心还比自己大一圈。
江启轩半开玩笑道：“是挺好的。不过一个人也有坏处，比如多做了几样菜就要分好几天才能解决。幸好你来了，这样明天我又能换着花样吃点别的了。”
江启轩说自己晚饭还剩了不少，放在冰箱里冷藏着准备第二天继续吃。如果邹晏鸣不介意的话，他拿出来热一热。如果不想吃剩菜的话，他可以再多下点饺子。
邹晏鸣无奈地表示着的确过于刻板印象了。也许的确有人喜欢这些，但他好像不是其中之一。他休息的时候一般也就看看新闻资讯，下午补个眠，起来再处理一下邮件之类的。
邹晏鸣笑道：“像你这样能一个人做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想出门散个步就去了，安安静静过个年，真的挺好的。”
好笼统的回答。江启轩狐疑地询问邹晏鸣，难道没点兴趣爱好之类的吗。像是刻板印象里，有钱人好像都喜欢看外文书，喜欢演奏西洋乐器，还会欣赏交响乐什么的。
“本来就是我自己吃的。现在不过让微波炉转了几圈，麻烦什么。”江启轩怕邹晏鸣一个人吃会觉得尴尬，自己也拿了一双碗筷，意思意思吃了几口。
但江启轩还是不放心，跟着邹晏鸣进了厨房，又和他仔细解释哪个是洗碗用的海绵，哪个是刷锅的，又十分废话地介绍了哪一瓶是洗洁精，最后终于被目光不善的邹晏鸣冷漠地扫了一眼，闭上了嘴。
“看看邮件而已，不算工作吧。”
邹晏鸣也不死撑着反驳了，承认道：“的确没吃什么……”
江启轩和邹晏鸣就工作的定义产生了分歧，在餐桌上纠缠不休了一会儿。但与其说是在争论，更像是闲来无事随口你一句我一句的，情绪一点起伏都没有。
“嗯。我最近都没有新的工作安排了。再说就算有，也不会是大年初一上班。难道你明天要上班吗？”江启轩回问道。
续讲。
见邹晏鸣否认，江启轩又追问他明天准备干什么。
他以为江启轩一个人在家做饭，顶多就是一两个家常菜。结果凉菜热菜都有，而且都是正儿八经的年菜。显然江启轩的厨艺水平远远超乎了一个不会下厨的人的想象。
“你明天就在家待着吗？”邹晏鸣问道。
江启轩看向邹晏鸣。他这样的生活拿去让身边的其他人知道，比如说陈一哲和郑由他们，八成会在心里觉得他孤伶伶的很可怜。邹晏鸣却反过来羡慕自己。他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并非奉承。
好在邹晏鸣兴许是真的饿了，也有可能单纯就是整个人放松后没和他客气，把一桌子菜都快吃光了。
见邹晏鸣动作挺正常的，江启轩反思了一下，还是他偏见太深，擅自觉得这种大少爷可能压根就没碰过这种炒了菜后油腻腻的碗碟。
“没有没有……我去拿杯子来续点茶。”江启轩急忙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转身离开厨房去客
“这么宝贝你家这几个盘子？”邹晏鸣不解地问道。江启轩的眼神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盘子不放，好像怕他一个手滑下一秒就能把它们全摔碎了似的。
邹晏鸣这次态度却很坚决。
邹晏鸣好似完全不介意，点头同意了。
江启轩扯了扯嘴角，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去洗了。邹晏鸣这人礼节一向到位，可能唐突登门白吃白喝一顿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也许他洗过，不过肯定次数很少。因为江启轩看着他此时攥着盘子，在水流和洗涤剂的泡沫中指节分明的手指，以及宽大的手掌内外，看不出半点干过活儿的痕迹。只有右手食指上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淡淡茧痕，大概是上学时期握笔写字磨出来的，这两年办公用不到手写，所以淡了下去，不知以后会不会消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