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提出了个好主意般地道:“你去危言耸听他几句吧,我看你小男朋友年纪不大,也没什么力气,估计吓一下就会往你怀里钻。”
他猜得其实八九不离十,傅枫在泳池边上,其实也这么问过方白景。
但也只是问问,就算方白景不愿意,他也会帮方白景把一切事情摆平。
外面的月色很淡,傅枫最后一次点燃了火机,经历了短暂的思索,他道:“不用。”
他没在医院多待,先去给他许久没联系的姑母打了个电话,血缘关系在这个时候不顶用,傅枫让出了最近一个大项目的利润。
等他解决完这档事情已经很晚了,冬日五点的夜晚还是如同半夜不见天光,傅枫最后重新回了趟会所。
他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方白景,会所里还开着暖气,方白景的脸颊压在靠垫上,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傅枫放轻脚步走过去,他把桌子上的那件大衣提了起来,轻轻盖在方白景的身上。
他半蹲在沙发边,方白景的呼吸有些重,一呼一吸之间,腮帮子跟着鼓动,像是条小金鱼。
傅枫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碰一碰他紧皱的眉心,最后却还是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
他怕把方白景惊醒。
傅枫安静地待在客厅,静静地看了方白景很久。
几年过去了,方白景褪去了脸颊上的青涩与稚嫩,眉眼间的张扬渐渐沉淀了下来,但笑起来的时候却总是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直到天色渐亮,傅枫才起身离去,一夜未睡,他点了根烟提神。
他给方白景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道:“蔡小姐你好,我是傅枫,麻烦你来接一下方白景。”
傅枫回头看了方白景一眼,吞云吐雾间,他道:“地址在安山会所,跟前台报一下我的名字就行。”
他还要去医院再看一下米修,但傅枫却在地下停车场坐了许久,等到前台给他打了电话,确认方白景安安分分地跟着蔡姐回去之后,他才开车去了医院。
车在路上开到一半,他就接到了方白景的求助电话,语调听起来非常的不安,应该是害怕极了。
傅枫第一个反应就想到了米修,在安抚完方白景之后,他冷着脸先给米修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米修正悠闲地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道:“没事的,我只是让那个车跟着他,吓吓他而已。”
“表哥你信我,我保证他这次肯定会乖乖和你在一起。”
傅枫再次冷着声音重复了遍:“让人把那辆车给撤了。”
米修手中的苹果应声而掉,他紧张又小声地问道:“你不会生气了吧?”
回答他的是电话忙音,米修惊觉不妙,但又想着他是个病号,傅枫总不至于对他做些什么。
但傅枫还真他妈来了,病房门一开,他的领口就被股大力揪了起来。
傅枫面相冷,揍人的时候更加没什么表情,他比方白景更加没有分寸,一拳又一拳地就往人脸上砸。
米修根本就没什么还手的力,他隐隐感受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裂开,最后来拉架的是门口的护士。
劫后余生的米修重重地喘着气,他隐约能感受到,那个小男生在傅枫的心里很不一般。
傅枫的袖口沾了血渍,羊毛的料子让血迹沾上了就难以洗掉,他不放心方白景一个人呆着,最后只能匆匆赶过去。
在拉住方白景的那一刻,傅枫发现,方白景是害怕的。
就像是米修说的那样,方白景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摆,磕磕巴巴地说 “要和他在一起”。
傅枫敛下了眉,他突然之间就不想要思考了,他没告诉方白景那不算真相的真相。
几乎就是本能反应,傅枫选择了将错就错,他低下头,亲在了方白景的唇上。
方白景的嘴唇很软,却像是点燃他心弦的烟火,那一瞬间,傅枫觉得不择手段也没什么。
*
因为碰到了米修,他不是没事情来,是带着工作上的文件过来。
傅枫原本想及时赶回去陪方白景吃晚饭的计划还是落空了,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别墅已经变得静悄悄了。
楼下的灯还亮着,傅枫放轻脚步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却发现方白景已经睡了,他重新合上门,转身往藏品室走去。
里面的三角钢琴重新罩上了布罩,傅枫走过去,他在只开了盏壁灯的房间内,Jing确地抚摸上了钢琴键隐秘的缺口。
傅枫没有告诉方白景——这钢琴就是他以前在学校里经常弹的那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