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绾哭够了才意识到自己竟在燕与怀中抱着他哭了许久,她当即尴尬地低下头轻轻推开兄长。
燕灵绾懊恼地心想自己方才实在太过丢脸,她居然因为和另一个男人吵架而抱着兄长哭成这副模样。
她无法否认,在那一刻她还是将他看作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兄长。亲情才是他们二人之间最重要最密不可分的羁绊,比什么情情爱爱都更为稳固更加坚不可摧。
也许兄长永远都不会是她的良人,但他此生都是她的至亲。
燕与失笑地看着妹妹推开自己,又不禁轻叹,你今日真的伤了阿凌。
他说不清此刻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感觉,只觉多股情绪齐齐涌上心头,愧疚、为难、后悔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愉悦。
燕灵绾红着眼摇头,不,我不想再瞒他了。
沉默良久,她又轻声道:哥哥,你迟早要娶妻成家的。或许是我错了。
我不会娶妻。
燕灵绾蓦地抬头,你说什么?
他重复道,我此生都不娶妻。
你是世子,怎能不娶妻生子?!燕灵绾惊诧地望向兄长。
府中还有阿舒。燕与平静地执起茶盏,又道,灵儿,我不能去欺骗伤害另一个姑娘。
这一番话令燕灵绾震惊不已,同时也粉碎了她心底最后一道枷锁,沉寂多年的歪心思忍不住再次蠢蠢欲动。
她过去不敢肆意妄为只是担心自己毁了兄长作为乐安侯世子既定的人生。如今她既已知他本就不打算成家,那便再没什么好顾虑的。
燕灵绾小声嘀咕,那你为何不能与我
燕与苦笑,他怎能染指胞妹,那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他可以思慕她迷恋她,唯独不能占有她。
燕与迟迟没有回答,而是取出一幅手帕轻轻拭着妹妹泪迹未干的小脸,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宫。东都不比京城有姑母照看,你要多当心曜儿。
皇后娘娘忍不住吃起了自己儿子的醋,你怎张口闭口都要提楚曜那崽子。
燕与闻言轻笑着将她额角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柔声道,因为那是你的崽子。
燕灵绾回宫后看似平静地过了几日,可她心底早已乱成一团。她时而想起兄长的话,时而又想起楚凌
楚凌再也没来找她。
燕灵绾渐渐意识到习惯的可怕,她居然第一次体会到深宫寂寞是什么滋味。
她忍不住怀念起之前同楚凌私会的时光,和他在一起时她总能忘记一切后宫和外廷的烦心事,可以随着性子做任何事,快活自在得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前日她曾在宫中遇到楚凌,少年见了她只平静地唤了一声皇后娘娘便径直离去。他面上从容自若、不悲不喜,眼中没有流露一丝情绪。
燕灵绾这才有些害怕,她宁愿他不理她,或是来愤怒地质问她。
她从不后悔自己将真相告知楚凌,可她也不愿就此和他形同陌路。
皇后娘娘。青婴在身侧轻唤一声打破了她的思绪,方才有人来报,陛下邀您去紫宸殿议事。
燕灵绾心想,还真是稀奇,自从上回他们夫妻二人不欢而散,楚栎除了必要的公事都不会再来找她了,也不知今日唤她要做什么。
皇帝在东都处理政务之所便是这紫宸殿。
燕灵绾不紧不慢地踏入殿内略施一礼,陛下。
楚栎仍没忘记过去在皇后宫中吃瘪一事,他冷着脸给皇后赐了座。
可眼下这事他不得不找她商讨。
下个月曜儿该办周岁宴了。提起儿子他面色稍缓,朕想与皇后商议此事。
此番楚栎打算在东都停留两月,那楚曜的周岁宴便是在东都举办。
皇帝的意思是要将此宴办得风风光光,并同时想为嫡长子祈福而大赦天下。
虽然刘玉前些日子也为他产下一子,但楚曜毕竟是嫡长子,本就是嫡子出身的楚栎心中自然更偏向楚曜一些。
燕灵绾对此没什么意见,她对宫宴从来只当履行皇后义务,即便是儿子的周岁宴也是如此。不过皇帝既然想将宫宴办好来给她儿子撑场面,她自然也是乐意的。
她轻啜一口茶,颔首道,那便依陛下的。宫宴琐碎之事,臣妾同贤妃会尽力安排仔细。至于
燕灵绾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宦官粗喘着跑入殿内慌乱地跪下,他低着头浑身颤抖,陛下!皇后娘娘!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楚栎忍不住蹙眉斥道。
陛下,大皇子他
茶盏霎时落到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