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点,A市依旧灯火通明,巨幅广告牌上霓虹灯火闪烁,街道两旁商店林立,显得繁华热闹。
沈月刚从家出来的时候,顾廷深正蹲在客厅地板上清扫被他摔落一地的茶具,听到她的脚步声,手上动作一滞。
沈月懒地看他,直接开门走出去。
站在大街上,一时间突然又不知道应该去哪。
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她和顾廷深领证的那天晚上,月亮也是这么圆这么大,她像无尾熊一样挂在顾廷深身上亲呢喊他老公,只觉得多年愿望达成,心中无比欢喜畅快。
可如今
他们即将成为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和那些有缘无份的恋人一样:始于脸红,终于眼红。
打开手机app,沈月订了间丰林路上的私人影院,躺在床上,心底涌起深深的疲惫。
她随意选了部电影,听着剧中台词,只觉得眼皮越来越乏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前台小姑娘说有位顾先生在等她。
沈月拿起自己手机,屏幕上一长串的未接来电,连她最讨厌的顾诚宇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还发了不少信息:
【小鹌鹑,你人呢?我哥一直在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哑巴了?】
【你到底在哪?】
沈月想,顾廷深可见是真慌了神,她怎么可能跑去找顾诚宇?
她给顾廷深回了电话,刚拨通对方马上接了起来。
月月
刚才看电影,手机调成静音,没有听见。
什么电影?顾廷深似乎长长松了口气,放低了声音小心地说,月月,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我很担心,找人查了手机定位,我过来找你,陪你一起看好不好?
不用了,我到前台。
顾廷深应该出来得很急,他一向爱整洁,手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却没有包扎处理,就这么任血ye顺着指缝流淌。
沈月站在走廊上,心里有种感觉,这个婚,她应该是离不了了。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准确的,再次躺在家里的大床上,顾廷深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脸颊印下一个个轻吻,
月月,我不能答应你离婚的事。
你要困我一辈子吗?
听沈月的语气不像生气,顾廷深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的位置,半开玩笑说道:对,一辈子,你想离开我,除非往我这里捅上一刀,把我的命给你。
我爱你,月月
沈月不知道顾廷深是否感受到她僵住的身体。
无聊。她状若乖巧地伏在他胸前,手指在他胸口划圈,老公,我想出去散散心。
嗯,我来安排
我要自己去,报个最豪华的旅游团,用老公的钱。
这句话显然极大取悦了顾廷深,沈月明显感受他胸腔愉悦的震动。
顾廷深握着她的手指笑起来:
傻丫头,我们是夫妻,分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你愿意花,我求之不得。
周一上午,沈月将自己行李全部打包,寄到云亭镇。
顾廷深今天有个会议必须参加,早上她站在阳台看着他的车开走的。
她手中现在握着一盒避孕药,是前天中午在律所附近的药店买的,说明书上写着请于七十二小时内服用第一片,从他们周五那天晚上第一次做爱的时间算起,还有十几个小时。
结婚这几年,每次做爱顾廷深都主动戴套,她从没有服过任何避孕药
今天,她想赌一把。
沈月将白色的小药片取出,顺着厨房下水道冲下去,心里做了决定。
邮轮会在海上航行二十四天,回来的时候如果她怀孕了,那就抛下过往的一切芥蒂,维持住这段婚姻。
如果没有,离婚势在必行。
只是沈月万万没有没有想到,老天会有另一种安排。
歌华号出事的那天晚上九点,外面开始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沈月发现雨水从自己住的窗户缝隙中进入船内,她刚走到休息室,船身突然出现剧烈的摇晃,在一分钟内就发生了倾覆。
落水的那一刻,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后定格在与顾廷深初见时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如果可以回到几年前,我一定会绕开那个地方,有预谋地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