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清团着膝盖在草地上一点点摸索着,他膝盖痛的像针扎一样,今日这场没理由的罚跪让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他正沿着来时的路一寸寸摸着两侧的草地,深夜露水很重,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沾染了露水chao呼呼的让他的关节更疼了。程亦清深吸一口气想缓解一下关节的疼痛,可痛楚却铺天盖地的向他压过来,让他几乎疼晕在草丛里。
“亦清,你是叫亦清吧?”周琦大人歉意的笑了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你在这帮我找找,我去前面找一下。这表是主人赏赐的,弄丢了是死罪。务必要寻出来的。”
程亦清在主宅时间不长,但也明白主宅规矩比天还大,弄丢了家主赏赐之物,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的确是会要了奴才的命。他看着周大人一脸焦虑的模样,不由得点了点头:“大人别急,奴才会帮您好好找的。”
周琦看着小朋友真挚的眼神儿,一瞬间有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可是这股罪恶感没过两秒钟就烟消云散了。这可不是一般小孩子,这孩子是要爬主人床的小狐狸Jing。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在政界混迹多年的老周明白一个道理,对敌人必须要一击致命,否则哪天别人翻身起来,自己就没什么机会了。而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若是他不出手,这个叫程亦清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受宠,是远远胜于白跃礼的那种受宠。周琦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于是抛弃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罪恶感,周琦唤着司机和下奴回去了。一整夜没再回来。
直到天都泛起了鱼肚白,程亦清才觉得有些慌了,罚跪一整天加上一夜未休息在冬天的户外寻物让他Jing神和体力接近崩溃。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了旁边一个清晨洒扫的下奴问道:“大人,麻烦您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那下奴显然是第一次被人叫大人,被惊了一下,慌忙摇头:“奴才是四等杂役奴,担不起您一声大人。现在是五点钟了。”
程亦清一听五点,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脑袋都晕了。“那请问您,从这里走到主楼要多久?”
那下奴愣了一下:“从这里走到主楼至少要半小时,但是如果有代步车的话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程亦清匆匆道谢就往主楼赶,他的腿疼的像灌了铅一样。可他已经顾不得身上这点痛楚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呀!赶到主楼要半小时,那走到他住的下奴院就要超过四十分钟!?也就是说他现在赶回去再冲个澡就很可能耽误了去书房的时间。
程亦清知道昨日是容大人私下帮他,他才能得了一夜休息不用在书房门口跪上一整夜。可若是今日他没赶回去,不止是他要受罚,很可能连累好心帮他的容大人。
他不能牵连旁人,尤其不能牵连容大人。程亦清提着一口气拼命的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已经觉得双腿和膝盖硬的像棍子一样,疼!太疼了!关节像烧干的老式机械部件一下一下嘎嘎作响。肺痛的发麻,五脏六腑都因为长跑缺氧的痛苦而扭曲着。
他的大脑因为严重的体力不支和脱水昏昏沉沉,“咚”,程亦清双膝一软扑的一下摔倒在地,他的双手本能的撑地,“嘶——”他痛苦的呜咽一声,双手被石子路划伤,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亦清,你怎么在这?”
程亦清只觉得眼前都恍惚了,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扶了他一下。
是周琦周大人,他拿着一个毯子把程亦清裹了起来。
“怎么摔成这样?辛苦你为我忙了一夜,我也是刚找到手表,原来丢在主楼附近了。”周琦一脸关心,把程亦清的毯子裹的又紧了一些:“我扶你回去歇歇。你这一身血也没法去尊主前侍奉了。”
程亦清痛的几乎昏迷,依旧撑着Jing神笑了笑道:“没弄丢就好,您找到了就好。谢谢您的好意,我不能回去,容大人让我早晨去书房门口候着呢。”
“你一身血,见主人就是大不敬。我会帮你禀告容大人,大人宽厚,不会怪罪的。”
周琦不动声色的把那点小心思都藏了藏,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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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习惯性在主人起床前把主楼里的起居室、书房、餐厅都巡视一遍。
他走到书房门口时,皱了皱。应该出现在门口跪着的程亦清不见踪影。
“程亦清呢?叫他滚过来。现在就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