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茈月往后退了一步。
是,她是希望秦昙开口和她好好谈谈,专门找到时机,带他回家,用做饭的时间给他缓冲的机会,喝完牛nai以后人的手心是温热的,心防就会消退一点点。
但她并不是想听这个的。
怎么会死啊?怎么会这么突然?不是说好会变回来,然后和以前一样吗?
江茈月问他:不是说会变回原来,然后有第三次变小吗?
他说:对,就是死期。
无法理解,也难以置信,江茈月看到他把手伸了出来,她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敌人一样,大力打了他一下,男生细嫩的手掌被拍红了,僵硬在空中,口中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他说,有人想杀我,这种新型的生物毒素检测不出来,注入体内会产生副作用,一开始我变成了秦源还不知道,后来我变成了这样,才知道毒素已经扩散
不是药吗?
是毒。
江茈月突然握住他的肩膀,没有解药吗??既然是生物毒素,就有克制的解药,现代科学这么发达,抽血去研究一下,找到解药不是很快吗?
他又叹了口气,眼底带着一种无奈的感觉,江茈月突然反应过来,这么多天白天没见,他就是干这个去了,如果有解药,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江茈月瞬间失语了。
刚刚吃下的东西,突然间有种想要反胃的感觉,她觉得想吐。
从来没有,江茈月从来没有想过秦昙会有一天比她先死。即便他比她大很多,她知道他比她先死事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江茈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一个更大的问题悬而未决,她常常在担心另一个问题,担心年纪再大一些的秦昙突然有了喜欢的人,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时候她就不得不离开他,再也不能被他养在身边了。
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另一种情况,一种他一直在她身边的情况,等到她年纪也大了,更年老的秦昙因为器官衰老而死。
她没有办法想象这种事情的发生。
惨白着一张脸,抓着书柜往后退,江茈月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她来到自己的浴室开始呕吐,那种感觉只在心理层面,吐不出来,于是只能催吐,她拿手指压住舌根催吐,终于吐了出来,打开水龙头的时候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哭了。
哭着哭着,慢慢坐到了地面上,shi冷的感觉涌了上来,一直从脚尖汇聚到腿根,冰冷的地面上坐久了,她在哭泣当中打了个摆子,一个热乎乎的毛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即便秦昙现在已经很小了,但他依然很熟悉照顾她的过程,用热热的软毛巾擦掉她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扶着她起来,坐到床头,自己也坐在她旁边。
她哭累了,顺势一趟,躺在被子上面用外套盖住自己,小小的秦昙睡在她旁边,也跟着缩进了大衣里,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你小时候长得很好看。
江茈月突然评价。
你小时候也长得很好看。
她说的是现在秦昙的样子,而秦昙说的是很多年以前江茈月父母还没有过世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以后,突然同时会心一笑,你知道吗,爸妈在世的时候,我喜欢过你。
秦昙拿小手在西装下面捏了捏江茈月的手腕,后来就不喜欢了?
后来的感情变得更复杂了
对变小的他坦白,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面前的男孩实在是太小了,这么可爱,软绵绵的,怎么会说死掉就死掉呢
真的没有解药吗?
秦昙有一瞬间没有说话,江茈月捕捉到了,握住他的手,你告诉我!
秦昙张了张口。
他没说话,江茈月却急了,你快说啊!
面容定格,秦昙骤然间捂住了脸。
整张床在发抖,不是的,是秦昙在抖,他抖得好快,整个人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江茈月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像烧开的热水一样,皮肤也在泛红,江茈月极速反应,伸出颤抖的手准备叫魏伯伯去喊医生。
小男孩的手止住了她。
连带着,他的喉咙里发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声音,不用,沙哑至极。
他平摊身体躺在了床上。
人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大,一点点变大,像是那种多少多少倍速的延时摄影一样,突然间就变成了秦昙本人的样子。
江茈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他说,这次变小的时间是二十天。
还没有到二十天,十天就变了回去,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说到解药,他是不是真的开始研究,然后吃了解药恢复了机能?
江茈月扑到他身上。
他比她更快、更迅速也更猛,翻身把江茈月压在身下,定定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