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一蹲下,林纯然举在空中以示友好的手,就陡然被男人抓住了!那男人像爱极、念极了他似的,一下将自己的大掌,与林纯然的手心,亲密无间地贴拢在一起。指头分开,不自觉地扣进林纯然不知所措的指缝间,十指交扣,对林纯然的掌心软肉,缓缓地揉捏,让两人的六根“川”线,相抵相摩,仿佛想将林纯然的命运,揉合进自己的生命里。
终于肯告诉我答案了吗?林纯然当然不会拒绝,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急急忙忙地蹲下来倾听,可凑近他的不是男人的言语,而是那双泛着星辰柔光的迷离长眸,以及再一次贴上来、企图润湿他的唇瓣。
幽幽古井中,林纯然置身地底,像在对着一尊塑像自言自语。就在两相尴尬的沉默,煎熬着他的耐心,耗得他快要绝望之时,他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竟然望见男子朝他悠悠招手,眸里含着笑意邀他靠近。
好在无论怎样的措辞都无所谓,因为男人根本就不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沉默。可是林纯然陡然瞧见了他的嘴角,竟不知不觉牵起了一丝邪惑的浅笑。那笑容不可谓不邪魅迷人,但看在满头问号的林纯然眼里,难免有些诡异。
林纯然被那双玩味的眼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又瞎扯淡,照着马屁股上拍下去:“唉,我就是怕你太帅,多来几口,把我给亲弯咯。回头我还得跟我们班班花发展对象呢。”
么?妈呀,早知道古代汉语课,我就不应该逃,这下好了吧,现世报!
“哇哦!大哥您太热情了!”林纯然摊着手掌急急往后退,在暖息将近之时,及时抽离了唇瓣。可转念一想,这位神仙美男可是助他逃生的NPC啊,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他停下来观察美男的神情。对方依然低着头,将属于帅哥的谜之沉默,锁在月色照不进的黑暗里。换句话说,也就是木有反应。
林纯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为什么错了,他无暇细思,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喂喂,大哥你不亲我可以,可别忘了咱的约定啊!求求你给小弟指条明路呗!”林纯然学着古人,一边拱手相求,一边抬眼望天。
林纯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试图将刚才那句问候,翻译成古汉语:“呃……幸会、幸会哈……汝、汝知……汝知否,吾所言?晓得、啊不是、晓吾义否?……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林纯然自己都受不了“之乎者也”的磨叽,自我吐槽了一句后干脆放弃,一步跨上前。
于是他又嬉着脸皮挤出一个强行友善的笑容来,挠挠头道:“呃,你别生气,别生气哈。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只是小弟尚且需要时间适应这种……呃,‘身体力行’的交流方式,OK?”
转眼间他又靠到近前,伸出一根指头比划在男人面前:“一口,就一口啊,亲完就告诉我怎么逃出去。”那根指头带领着男人的视线,凝上了自己的唇。
林纯然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他的语言学老师曾经讲过:人类有75%的表情达意,都是通过非语言因素进行传递的。
林纯然端着尽量善意的尬笑,试图用肢体语言,与美男子直接进行沟通。可他万万没想到,男人所使用的肢体语言,比自己直接得多,竟蕴藏着远超乎他想象的热情。
天幕上一轮明月,倒是照得悠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人头顶,人顶起脚尖,也撩不着的遥远。几句打油诗飘进脑海:“井口明月光,无路心慌慌。举头望明月,低头求人帮。帅哥无言语,料是
没想到最后那狗尾续貂的半句胡话,不知怎么就触到了男人的心神。对方脸色一变,慢慢促起狭眸,原本快要贴上来的鼻息,瞬间凝滞在了空中。
月霜中,林纯然终于看清了他的眼。那是一双满含着占有的情欲、与深沉眷恋的眼睛,占有欲像是月殇夜海上、汹涌澎湃的暗涛,而恋慕的柔情,又像是托着波涛的海底软泥,沧桑隽永,而温柔沉静。林纯然看呆了,以至于嘴角被男人冰凉的唇瓣贴上,才后知后觉。
“喂!大哥,”林纯然想起,对方极有可能是古人,遂讨好改口,“不不不,大叔?大爷?仙友?请问您是哑巴吗?求求您了喂,跟我说句话,告知小弟如何逃生呐,好不好?”
“哇哦!等、等等等……”林纯然赶紧挣扎着逃脱,屁股摔在地上,下意识向后挪,见男子没有追上来,才惊魂未定地质问,“先生你干嘛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一言不合就……”他语塞地瞟了一眼男人垂回膝头的手,心虚地掠过那微翘的性感双唇,这话要怎么接下去呢?一言不合就动手?动嘴?貌似都不太对……
说这话时,林同学的眼睛就盯在男人湿润的唇瓣上。月色像给他完美的唇线,镀了一层清亮之釉,林纯然顿时觉得,自己前头那话,也不能算是昧着良心拍的马屁。
林纯然有点慌,想到一句老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于是又厚着脸皮蹲行向前,一步一步朝着美男子挪过去,身体肌肉崩出随时准备撤退的紧张:“内个、我说……唉,你要实在是想亲我,那我就豁出去给你亲一口呗。你长这么帅,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