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抚老弟,让老弟倚躺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
老弟环抱着他、嘴角显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起来睡得格外香甜,白天令老弟惊醒的恶梦彷佛已经荡然无存。这样很好,他不希望老弟因为一个区区的恶梦胡思乱想。他想要老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待在他身边。相信在树灵的庇荫下会确保这点。
老弟口中的那个恶梦肯定是假的——他没多问细节,怕开口会引起老弟的不安——至於假到什麽程度,他不太确定。老弟以往的梦境讲述起来总是有某种他很熟悉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格外深远。有痛苦、有欢笑、有哀伤、有释怀,就像是老弟在梦境栩栩如生,有一个不是老弟的老弟生活在其中;也往往有个不是他的他在里头。
他从来没作过梦,不知道梦为何物。那对他来说过於虚幻,是不属於他的一部分。
但老弟会作梦。
那麽,那就是他的责任。
他为此质问了树灵。祂摇晃着枝叶,有如叹息一般地,表示那绝对是误会。祂从未主动杀死任何生命,更遑论是他们之一。他对此毫不怀疑——树灵是他们的全部,他们也是树灵的全部——他们喜欢彼此的陪伴;不过,树灵只表示那是误会,而非全盘否定老弟的梦境。於是他追问,想知道树灵做了什麽让老弟产生如此误会,也许他可以彻底消弭误会。
树灵对此一阵沈寂。
祂含糊其思,不愿与透漏更多;但随後又表示有机会会让他看看。
祂相信他,也希望他能相信祂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