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再无余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季瑶重重闭上眼,神色懊恼。她没想提赵羽婷的,一时过激,什么东西都不过脑地说出来了,还是以这么冲动的方式。
关于赵羽婷,她应该是平静地提出,而不是现在这样,嘶吼狂怒。
因为她在意的不是那天晚上在酒店所看到的,她真正在意的,是赵羽婷陪伴了他这么多年。
她想知道,是否赵羽婷的出现,已经足以弥补她的不在;是否他与赵羽婷携手共渡的情谊深厚,他已离不开她;又是否,赵羽婷多年的相知相伴早已润物细无声地进入了他的心,只是他尚不自知罢了。
她还想知道,是否她季瑶,只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根被她辜负所以想掰回来的刺;是否她只是他的执念,而非爱。
即使闭着眼,泪水仍旧兀自流下,一行接着一行,像长江的水决了堤,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忍了很多天的眼泪似乎要在此刻倾巢而出,她很讨厌流泪,可她现在无力隐忍。
陆之宴看着泪流不止的娇容,深深皱眉,眉头都要拧成川字,他取出怀中的手帕,轻轻擦拭她的眼泪,手帕一覆上去,就shi了一大片。
那天你来临市了?怎么不找我就走了?
找你做什么,岂不是打扰到你和你的红颜知己了吗?
越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提,嘴上越是叛逆。她很不屑自己这种小家子气,可说到底,她还是在意。
我跟羽婷
季瑶猛然睁眼,眼前朦胧一片,可她还是倔强地直视陆之宴。
陆之宴顿住,那天她险些被人侮辱,腿被伤到了,她在我手下做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后来我扶她回房,然后我就走了。
陆之宴变换了一个姿势,将季瑶抱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背。
晏晏,你不相信我吗?
季瑶冷哼:那你呢?你又相信我吗?
过了一会,他再度开口:晏晏,对不起,我相信你。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他重新擦拭她的脸庞。
季瑶挡住他的动作,她笑得有些苍凉,陆之宴,你爱我吗?
陆之宴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
七年时间太长了,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陆之宴,你爱的还是我吗?
陆之宴沉默。
季瑶看着他不说话,手脚发冷。
他低下眉眼,深沉如暮霭,深邃的瞳孔漆黑如墨,明明不眨不闪,却好似瞳孔发生皲裂,细看还带着一丝哀伤。
他沉默了许久,喉咙干涩,晏晏,就因为你看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所以一票否决我所有的感情?
这七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太难捱,我本以为,只要我扫平了一切障碍,缓和所有跟我们有关系的人和事,我就可以熬过去。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我以为我离你仅有一步之遥了,可我现在才发现,这一步,难于登天。
晏晏,我从来不信佛,可这七年里,我日夜祈祷拜佛,拜他许我愿,让你爱我,就如同我爱你一般骨髓浸透。
可是晏晏,我更知道,我拜的从来不是佛,是你。
晏晏,我好爱你。
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对着窗前的海棠夜夜诉说我的爱意,我乞求天上的月亮把我的爱意传达,我向神明祷告你也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可惜海棠无香,可惜月亮不语,可惜神明从来只存在于人们寄与美好的臆想中,对爱情就像复杂高深的方程式一样无解,或许,你不爱我呢?
陆之宴埋在季瑶的颈窝处,她顿感shi濡一片。
她心颤抖。
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别人。对不起,晏晏,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陆之宴紧紧抱住季瑶的腰,他的声线抖若筛糠,背部战栗。
季瑶搂着他的脖子,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一处,神情怔怔。
陆之宴,我们这辈子就这样吧,我不放过你,你也别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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