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郎景辉脸上的笑容依旧,风尘仆仆的身上带着凌冽的寒气。
童念请他进来,郎景辉摘了羊绒围巾,刚脱掉大衣就被童念接过,挂进衣柜。
他不自在,解开西装扣子,两条长腿交叠跟沙发坐了。
身上的灰色西装和白衬衣熨烫的一丝不苟,偶尔裸露的袖口Jing致,深色的袜子过了脚踝,他又用袜夹的习惯,这样翘起二郎腿,不会裸露小腿的皮肤,脚上穿的是棕色的布洛克雕花皮鞋。
好久不见啊,童念,你最近好吗?他的声音淡淡的,白皙脸上有些疲惫,摘了金丝眼镜,修长的双手捏了眼角揉捏。兴许是坐了长时间的飞机,一下飞机又在忙工作的事情,所以耽搁了。
我很好,你呢?她小心翼翼,想着要如何开口。
老样子。童念,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他从西装内里口袋掏出一枚Jing致的小盒子递给她,
是什么?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请便。
是一对Jing巧的蓝宝石耳环,老物件儿,不知道是他从哪儿淘的,亦或是跟拍卖行拍下来的。
童念有些失望,不是戒指,但她还是表现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能帮我戴上吗?
郎景辉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遂靠近她,跟盒子里取出耳环,小心为她戴上。
身上是熟悉的古龙水,混着剃须水和烟草的味道,郎景辉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好看吗?她盈盈亮的眸子对着他局促泛了红的脸。
好,好看。
谢谢你。她情不自禁箍住他纤细的腰,扑到他的怀里,嗅着他胸前马甲和衬衣的味道,将自己脸上的妆和香水渡给他。
童念
叔叔,我喜欢你,不是孩子对叔叔的喜欢,她跟他的怀里抬起头,水润的眸子注视着他镜片后修长的眉眼,
叔叔,给我一分钟好不好,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郎景辉眼神闪躲,握住她的手肘,想要将她推开,奈何童念的力气太大,他怕弄疼了她,默了半晌,缓缓开口,
童念,对你而言,我太老了,他的声音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自嘲的笑了一声,
你还小,总会遇见更适合你的。
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叔叔,不,景辉,阿辉,你看看我,我已经长大了,我希望和你在一起,我,
童念,别说了。他轻轻地用手指抚上她的嘴唇,大手抚摸她Jing心打理过得栗色卷发。
今天的你很漂亮,应该说,你真的长大了,越来越漂亮迷人,但,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她的手抚摸上他俊秀的白皙面庞,小手被他握在掌心,手中短暂的滑腻触感就这么被无情的剥夺,他下巴长出的青茬微微刺痛了她的指尖。
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还有雕塑一样的唇线。
他仔细端详眼前这个靓丽的少女,褪去了青春期的稚嫩和青涩,美得惊心动魄,就像是他无数次跟大厦外悬挂的广告和杂志上上看到的那样,美得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心生涟漪。
他眼里的哀伤,童念看得仔细,这个清俊的男人用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口气和她说最残忍的事。
对不起,抱歉,我们不合适。
我太老了。
郎景辉走了,他在套房的客厅短暂停留,连卧室都不曾去,拿起外套,落荒而逃。
童念跟落地窗前坐了一夜,任由泪水将脸上Jing致的妆容哭花。
他其实一早就知道她对他的心思,只是这么久以来他都乔装视而不见,没有说破的秘密就像是不会破掉的金鱼袋子,但凡她将一切摆在了明面儿上,所有的镜花水月都将不复存焉。
晶莹剔透的塑料袋被戳破了一个洞,徒留金鱼跟袋子里竭力的呼吸,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泡沫一旦被戳破,就只剩一滩肥皂水,滑稽,难堪,又可笑。
他太过在意世俗的看法,所以他说了对不起。
童念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做了几天的美梦就开始奢望不属于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太幼稚太天真。
她独自开了香槟,自己喝掉一半,过度的摄入酒Jing,彻夜的哭泣,明天的脸会肿到连自己都不认识,她跟手机发了简讯给自己的经纪人推掉明天所有的行程,任由经纪人将自己的手机爆,关机当鸵鸟,置之不理。
她拿了皮草外套,长裙跟地摊上拖着,翩然下楼,人们在怎么样的回眸注视,都勾不起她半分的兴趣,她的心,她的眼,只被一个叫郎景辉的人占据,那个承载了自己几年少女暗恋的载体,温文尔雅丰神俊朗的男人,只不过,恐怕过了今夜,他们的生命不会再有别的交集。
她办了退房,门童为她贴心叫了车子,凌晨时分,天边还是无尽的黑,她上了计程车,红色的车尾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