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
张越冷睨她一眼，没说话，但好歹接受了这个回答。
夏明朗说：那行吧。对了，这次考试你的卷子能不能借我看看，老师的解法和我的有点不一样，我想看看你的思路。
她再一次默念里尔克的话给自己打气。
第二天是周日，程栀结束为期一月的课程，在临时宿舍里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和同寝的几个舍友告别。
张越等在门外，接过她箱子时没觉得，下楼梯了才感受到里面的重量。
这个班级的同学都是各市选拔上来的尖子生，大家互不认识，只有同桌之间还算熟悉。比赛一结束，又要各归原位。
不能来？张越脸色臭臭的，像是又回到两人关系还没转圜的时候。
连日的暑气似乎疏散了些许，程栀啜饮碗里酸辣的肉片汤，问他：你是来接我的么？
彼时程栀刚下课，坐在教学楼外的一棵大榕树下和他打电话。这里是一所大学的旧校区，暑期借给他们比赛补习用。道两旁种植十多棵芒果树，熟透的果子砸了一地，空气里都是果肉糜烂的酸甜味道。
程栀回头，看见新同桌夏明朗朝自己走过来。
幸好楼层不高，到了一楼终于可以换拖杆。张越忽然想起她也是这么来的，问：来的时候你也是自己搬上去的？
进食被人撞见，程栀有些窘迫，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吞咽了才回答他：食堂太挤了。
什么补习还要去福州。
她平淡地解释：没有，我们刚才在讲题。
程栀大概猜到他不高兴的原因，换了个问题：你吃饭了吗？我还没吃呢，我请你尝尝我们食堂好不好？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开学了吗？
程栀马上摇头，陌生的善意让她感到不安。
等餐的间隙，张越终于问她：刚才那是谁？
哼。
程栀点头。一个人在外，什么都要
程栀没有精力去哄他，看着矗立在黄昏下的教学楼，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票买了？
他在程栀身旁坐下，双腿自然伸直，手撑着花圃的瓷砖，转头看她。
怎么不去食堂吃？
餐做好，程栀要去端餐盘，被张越先一步端起，两人走到一张空桌上坐下。
叔叔没有告诉你么？我在福州补习。
信息时代通过网络发送的文字无法表露主人的真实情感，一个标点符号都能引起大洋彼岸另一端患得患失的猜测。张越想着自己出国这段时间，程栀回复的既不准时且又简短的几条信息，心下更加烦闷，负气挂了电话。
也是，这个老校区的食堂太小了。夏明朗顿了顿，你如果不介意，下次我家给我送饭，我让我妈给你多带一份。
张越不答反问：你明天回去？
你怎么来了？
程栀休息的时间没有多少，吃完饭还要赶回去上晚自习。连日的疲惫折磨得她语气恹恹，落在张越耳朵里以为她对自己态度冷淡。
嗯？夏明朗？我同桌啊。
张越没说话，程栀便拉起他的手臂，穿过芒果树，走到掉了外漆的老食堂门口。
程栀正准备去食堂吃点什么，转头看见他，惊讶地睁大眼。
调整了状态，她走到小卖部买了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在树下囫囵吃完就算晚饭。
至于张越的情绪，完全顾不上。
他是本地人，每餐都是家里送饭过来。
程栀端着餐盘，自作主张给张越要了一份肉片加拌面，她知道张越喜欢吃面食。但她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便也要了份一样的套餐。
张越神情正常，轻松道：不用。
夏明朗扬起一个和他名字一样的明朗笑容，对程栀说：多谢。
2.
程栀！
嘁。
不是来这里比赛么？这么快就认识朋友了。
直到夏明朗离开，他才大步走过去，冷冷地道：程栀。
倒数第二天，夏明朗在傍晚休息时候要走了程栀的联系方式。依旧是榕树下花圃旁，福州的天气是内敛的闷热，夕阳不减毒辣。
程栀点头，好，回教室了我拿给你。
张越拈酸吃醋，程栀只当不懂。
男女生几乎是肩挨着肩的一幕比这里的阳光还要刺眼，不远处的张越握着拳，愤怒之下压抑着一种难以言诉的恐慌。
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程栀点头。
背后有人喊她。
不用，我饭卡里钱还没花完，不吃浪费。
张越这等学渣不懂竞赛是保送的筹码，冷哼一声。张向群当然说了程栀来比赛，他只是不爽。
【挺住就是一切。】
程栀说：我的书都在里面，是不是很重？咱们换着来吧。
准备比赛。
他怀疑程栀往里面装了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