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相救,又慷慨置业,求的是什么,她怎会不知。
越知越心慌。
咔哒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陈思敏抬头,迎上熟悉的炙热目光。
进来吧。
平头心跳如雷,在玄关徘徊半天,直至听见细微脚步声挨近。迟迟等不到她拧开门把,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折磨,于是自行打开。
陈思敏低下了头,视线避开。踟蹰数秒,快要把平头的希望磨灭,又突然迈步踏入。
门被关上。
屋内陈列一如往常,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陈业庭早已变卖所有资产,这间千呎豪宅内任一处值钱物件都被放在二手交易栏,供人压至最低价。
他全部复刻,以一比一,物归原处,无懈可击。
平头不敢靠得她太近,怕她嫌自己占便宜,等下夺门而去,前功尽弃。见陈思敏诧异得没有开口,主动交代,我问过你爸,所以布置与你以前家里一模一样。
陈思敏回头,想起物业经理的话,你不是来过吗?
平头一怔,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那件事,你妈同你讲的?
陈思敏没有回应,缓步迈过客厅,往自己房间走去。门未落锁,拧开之后,年少记忆跃入眼内。
居然,真的,毫无分别。
妈咪,我中意浅黄色。
李少卿牵紧她的手,顺着指示望了眼那套床褥,那我们就买这款吧。
思敏,爹地觉得嫩绿色也好看啊。
咦不要不要,这个绿色好像隔壁班肥熊的鼻涕。
李少卿与陈业庭笑得眼弯,唤来店员包起这款陈思敏心仪的床褥。洗净后铺满这张柔软大床,暖烘烘,软绵绵,躺在上面一夜安眠。
这哪是一套简单的床褥,是她被呵护过的所有时光。
眼泪簌簌而下,哭得陈思敏望不清这方天地内的一切。她啜泣得双肩轻颤,平头想伸手拥紧,指尖还未碰到她的发梢,又强行收回。
陈思敏知道他站在自己身后,抽噎着开口,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你开心。
你觉得我现在像开心吗?
平头急急回应,如果你不中意,那,那我送你回去吧。想起她实在讨厌与自己待在一起,又补了一句,或者我叫金宝来接你走。
他被打击得丧失骄傲,气馁,又带着隐隐的不甘心。
这样她都不接受,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你做那么多事情陈思敏用手背抹走眼泪,转身望着一脸窘迫的平头,帮过我妈咪,帮我找医生,甚至帮我买回这间屋,你到底想怎样?
平头仰脸叹了口气,半垂着头回视哭得狼狈的陈思敏,我想你留在我身边,思敏,我不想你走。
是你自己讲分手的。
平头懊恼万分,我知道,我承认是我衰,我犯贱,我当初不应该
语气骤然降低,你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
泪如珠落,颗颗透明,衬得杏眼通红。陈思敏摇了摇头,心中矛盾拉锯。她不应下车,不应上楼,不应打开门迎接所有回忆。
但是,但是
想到当初自己那副抛下尊严的模样,陈思敏气愤油然而生,你跪下求我,我就原谅你。
双膝随话音落地。
她惊得双眼睁圆,你做什么!快点起来
不起。平头也知自己丢脸丢出外太空,誓要跪到她心软为止,你自己讲的,我跪下求你,你就会原谅我的。我现在跪下了,陈小姐,我求下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那我叫你去跳楼,你跳不跳?
跳啊
发神经!
他就跪在门口拦住去路。陈思敏气结,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头侧向别处。
平头尴尬得耳廓发红。二十几岁人,第一次跪在女人面前,实在太没面子。
面子算什么?他早被身边人嘲笑了千百回。
思敏
不要叫我!陈思敏恨不得捂紧耳朵,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了吗?你在玩什么把戏?
不是,不是,我不是逼你原谅我。平头无奈解释,我只是想你给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是真心中意你,我没有当游戏。是我以前太懦弱,我没本事,什么都给不了你。
陈思敏手指绞作麻花,转脸望向平头。他颓然沮丧的模样,不禁让自己心软,看来,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了。既然过得这么好,何必缠住我。
平头见她表情敛起些许愤怒,有点庆幸,我只想要你,我没搞过其他女人。
温哥华实在可怕,把一只软兔驯化为野兔。毛鼓鼓耸起,似炸药一般。
抬头往上,暖阳从窗棂散射满屋,在她侧脸镀上明暗线条。他心中暗赞,这颗炮弹过分甜美了。
二人沉默良久。
初夏降至,地板微凉,平头从略感羞耻跪到心安理得。原来求爱这么艰难,以前那副德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