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克无奈地白了一眼,兔崽子的占有欲完全没有随年龄增长消退。
他长叹一声,蹲下来和土蛋平视:“我尽力行嘛,灵药不能乱吃,就算是修士也不能随便吃品级太高的灵药,不然会死的很惨,你阿爷这样已经够惨了,再随便给他吃药他会更难过。”
两孩子被这神仙手段镇住,忘了哭也忘了嚎,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劭的动作。
他隐约猜到是谁把功德金光转到土蛋身上了。
沈劭一翻白眼,十分想告诉这个没见识的崽子他们是地地道道的魔头,但碍于师尊还对他们新鲜,以及对方自带金光的缘故,所以冷淡地差使道:
沈劭一手夹着小丫头,另手振臂一扫,破庙逼仄的空间瞬间敞亮,碎石瓦砾被扫到一边,露出中间一块空地。
“神仙,好神仙,求你救救我阿爷,他病了。”
眼见两个神仙面容一点点严峻,他心底的绝望一点点扩散,以至于脸上的笑容都摇摇欲坠。
他抄
“枕蜜都开花了,待会儿采点蜜,这俩崽子有吃的了。”戎克喜道。
戎克终于从戒指里摸出个果子,塞给丫头,对方顿时眉开眼笑,小屁股在沈劭怀里拱来拱去,毫不记仇地想往他身上扑,被沈劭牢牢焊在怀里。
难以想象人怎么可能瘦成这样,皮肤又黑又干地包着骨头,眼窝黑青双颊深陷,身上散发着排泄物和汗水混在的诡异气味,如果不是胸膛微微的起伏,他看起来更适合被埋在土里。
说着,他又一次朝两人露出讨好的笑,这些话他说的自己心底都发虚,沤胶土不难,仙家不缺沤胶土的凡人,仙植有些困难,他从前只是旁观,远没有掌握真正的技术,更不用说有生命危险的割乌膏了。
沈劭凑到戎克耳边跟他耳语:“他的魂单薄的不对劲。”
“怎么,你还是我养大的呢,我能不知道?”也没掏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去摸须弥戒,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小孩子可以吃的东西。
“去河里打点水,水打好了来屋里找我们,把你、你妹妹还有你阿爷洗一洗。”
“我可不吃泥巴。”沈劭下意识回嘴,然后从土蛋怀里把得了他师尊关注的丫头片子抢过来——轻飘飘又脏兮兮,小孩子软软的骨头好像一掐就碎,看模样不会超过三岁,他用脚尖顶了顶土蛋:
那是几树郁郁葱葱的金色花就立在一条明河旁,金子似的花瓣掉在河面上,就跟银面上洒了金粉一样。
“他不止病了,阳寿也尽了。”
戎克也看出来了,对方显然是受了什么灵魂方面的重创,以至于生气犹存却一副随时魂飞魄散的样子。
土蛋看呆了,还是妹妹咿咿呀呀叫起来才回过神,跟着大呼:“神仙!神仙!神仙!”
“进紫府。”他下令道。
戎克和沈劭一眼就知道这人不行了,遗憾地看着土蛋,戎克道:
“阿爷...”
土蛋的哭声从里面响起。
土蛋和他妹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景,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花香。
“小孩只吃这个不行,没有矿盐,她会本在土里找。”戎克在自己腰兜里掏了掏,无果,又去掏沈劭的,见他诧异,笑道:
他们跟进来的时候他正推着地上一具人形柴棍说话。
年纪小,可能好奇,不是故意的...长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戎克广袖一振,卷起地上的老头,沈劭一手提溜一个崽子,两人走进圆阵。
对任何物种的幼崽来说,有奶就是娘同样是一种本能,他们没有巴掌大的小脑瓜不记仇也不记打,给个笑脸就能和陌生人亲热成一家。
“怎么会...”一滴浑浊的眼泪从土蛋眼角滑下,戎克见不得小崽子哭哭啼啼,伸手给他抹了以后撇头看沈劭:
土蛋慌起来,撒腿冲向歪在地上的泥像后面:“阿爷!我带神仙来治你了!”
虚空紫府自成世界,风霜雨雪皆是意动,四季冷暖全随心走,他们在的地方山环水绕,翠色的屏障植入天际,中间一座不知几许深的庭院,颇有些人间烟雨江南的调调,周围种了不少俩师徒这些年来搜刮的奇珍异草,分外有一股世外桃源的感觉。
沈劭抬起小丫头的下巴对她露出个笑脸,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在他怀里窝好,用自己发育不全的奶牙和果皮硬嗑。
土蛋叫的越来越急,在发现无法叫醒阿爷的时候再次跪在戎克跟前:
只见一条金线从沈劭脚下钻出,迅速圈出可容三人立足的圆圈,在里面绘出暗金色的古朴纹样——一个临时传送阵法成型。
土蛋把头磕的更响,起来时额头一片通红:
“您有仙药,给他一颗,哦不,您泡点水,给他喝点水就好,一点点...一点点就行...我给您做牛做马,您要什么我都帮您找,我会沤胶土,会种仙植,过两年就可以去割乌膏,我会有用的,真的真的,您相信我!”
“这就是你要我们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