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给一个?”
“叫同心。”
“同心,你去帮那屋俩崽子把他们阿爷葬了,看他们要葬哪,有什么问题就回答他们,在我找到更合适的人之前,他俩就你照顾了。”
刚出生的灵神很听话地点点头,转身就飘出去。
彼时他还不知道人类幼崽能闹出怎样的事端,也不知道新主人在搅混水这方面的天赋,只以自己空白的生活经验判定这是一个单纯的任务,飘飘然迎上去了。
很久之后他回首过去,很想问问现在的自己,当时是怎么敢的?
戎克和沈劭见崽子有了着落,开始密谋第二步——去土蛋故乡把剩下的人带出来。
这有点难度,俩倒霉孩子是从传送阵出来的,理论上来说只要明确传送阵的纹路就可以画出逆向传送阵,但启动阵法的人已死,唯有可能知道阵法纹路的,也许、可能只有土蛋了,但孩子的记忆靠不靠谱谁也说不准,万一错了,阵法不能用还好,就怕传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丢脸是小,丢命是大。
所以回忆务必精准有效。
被暗暗赋予重任的土蛋正拉着妹妹仰望突然出现的,不知是男是女的神仙,或者又一个魔头。
他不敢问,好像问人男女如同揭人脸皮,只一手抓着阿爷冰冷枯瘦的大手一手抓着阿妹软绵绵的小手,咬着下唇没声没响地流眼泪。
同心和蔼可亲,笑的跟丧葬场合迎宾的纸人似的,成功把土蛋的眼泪吓缩回去。
“主人吩咐我帮你们埋葬这位老人家,你们要埋哪?”
俩孩子不知道是高兴傻了还是震惊到了,都没说话,同心又好声好气问了一遍。
也许态度到位,几次询问后,土蛋怯怯地问:“真的可以帮我们葬了阿爷吗?”
同心才点头,土蛋又问:“棺材也可以有吗?”
棺材——凡人丧葬必备,合情合理,同心点头。
“可以要好木头,厚棺材吗?”土蛋使劲抡圆双臂,同心还笑眯眯地点头,那张脸现在看上去已经不太渗人了,咸蛋都放松了点,咿咿呀呀地给哥哥做补充。
俩孩子皱着眉冥思苦想,虽然沈劭说阿爷已经投胎去了,但长辈说殡葬是大事,如果不弄好下辈子就投不到好胎,虽然不知真假,但他不敢胡来。
“魔头神仙姐姐哥哥,你知道葬礼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土蛋思索无果后,认认真真询问道。
于是——屋里还抱成一团打盹的师徒愣是被一声凄厉的唢呐惊醒。
沈劭猛地冲向窗户,就见屋外白纸如飘雪,不远处一队纸扎人扛着一口巨大的厚棺材慢腾腾地走出去,哀婉的哭声震天响。
戎克披着披风跟过来,脸上的震惊和沈劭如出一辙:“有鬼修进了紫府?”
他们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沈劭看了半天,扭过头,震惊还未彻底褪去,他摇摇头:“出殡呢。”
两人面面厮觑,魔修也好仙修也罢,都没大肆操办白事的习惯,多少年了,他们都快忘了凡人下葬是件这么麻烦的事情。
而这麻烦还是同心参考各色民风民俗,翻阅无数地方志后琢磨出的万无一失之法。
他甚至打算请沈劭和戎克出来帮忙哭坟,虽然后来被沈劭抄鞋子打出去了。
日后戎克和沈劭查看墓地时都吓了一跳,还好只葬一个,要是多来几个,这紫府都可以送给鬼修当府邸了。
但此时的两人碍于面子,不能在崽子们面前失信,勉强忍了屋外的噪声干扰,猫回屋里蒙上被子。
还好同心没有提醒他们得上香祭拜,帮忙守夜,礼节性哭丧,否则沈劭没准得揭竿而起,把这新出炉的灵神扔回去重造。
大事操办成这样,土蛋和咸蛋也算开了眼,渐渐平静下来,俩小人还勾勾搭搭开始商量要怎么找阿爷的转世,同心就在旁边笑眯眯地守着他们,活像一只蹲在窝旁的老母鸡。
土蛋看着他们的老母鸡,突然问:“同哥哥,神仙和魔头有什么区别呢?”
同心就给他们科普了仙修和魔修的区别。
土蛋讷讷道:“所以其实魔头没有必要帮我们的...为什么...”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就冲过去了,要是一般魔修,现在可不得下去和阿爷作伴,阿妹该怎么办呢?
“你说的是一般魔修,可帮你们的是主人,你向仙修求助,成功过吗?”
“我不懂,仙人都这样,神...两位大爷为什么还...”
他脸上的迷惑真心实意,在逃难的路上他也见过魔头,剖人心肝修炼的那种,阿爷叫他以后碰见魔修就跑,可偏偏恩人也是魔头,他的价值观有些开裂。
虽说他们把村里管事的也叫神仙,但大家都知道那不是正儿八经的神仙,故而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外面真正的神仙身上。
同心的微笑像黏在脸上了:
“谁说魔修不能做善事?修魔无所顾忌,自然无事不做,谁又说仙修不能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