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是宠嫡子,可我从未见过把孩子宠成那般无法无天的。”
“心爱之人所生的嫡长子,若是我,我也免不了偏心。”琅轲十分清醒道。
“你会偏心到连儿子的衣着穿戴都要事无巨细的查验?会在他成年后多次不让他迁府出宫?年近十八却仍旧不指婚?”太后一声声的询问像把重锤狠敲在了琅轲心上,因为他知道,他母后说得这些是事实,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毫无道理的实情。
“此事连皇后都察觉出了端倪,隐忍不发,不然她为何优思成疾,最终早早离世?”太后说完冷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去喝茶,又说道:“是,母后承认你不受宠,其中有一多半是母后的原因,可是后来呢?你父皇对你无端的打压和排斥,真的全都是母妃的原由吗?”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和你父皇想要的人走得太近了,男人吃味会做出什么事,你应当了解吧?”太后抬眼看向琅轲,眼神里的情绪让他无端觉得有些忐忑。
太后放松了一下肩背,轻倚在身后软靠上,继续道:“轲儿,知道你父皇对你第一次起了杀心,是在什么时候吗?”
琅轲已然想不起来了。
“琅廷十八岁成人宴,他第一次喝酒,醉后与你写了信。”太后简单概括了一下时间点,然后颇为不悦地说道:“这个狐狸精就是我们家的倒霉星,他那晚简直是写谁谁死,你说有这本事,他写谁不好偏偏要写给你?”
琅轲听着那句‘写谁谁死’,略有迟疑道:“什么意思?”
“皇帝,你也不傻啊,怎么这还听不出来。”太后叹了口气,白他一眼,说道:“你父皇那晚原本是想要了琅廷身子的,你去时难道没察觉到,满殿的下人都被支走了?”
琅轲面色一沉,他无从得知。
他那晚去到琅廷寝殿时,根本无事发生,殿外下人确实被撤走,但他以为是琅廷下的令。殿内琅廷也伏在桌案上,正因为醉酒睡得安然。
很快,琅轲就明白了过来:“我去早了?”
“没错,人都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太后顿了顿,放下茶盏道:“若母后没猜错,那晚琅廷确实和人行了男女之欢,脏了身子,只不过那个男人从先帝变成了你吧。”
琅轲实在是想纠正一下他母亲这类过度迂腐的用词,为何不管男人女人,只要被男人压着行过欢就叫脏了,他是什么墨水淤泥吗?
可太后不管他,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嘲讽里,她在笑:“你父皇英明一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让人在这种事上捷足先登,事后气极了。”
“可父皇在那日过后,有做出什么举动吗?”琅轲不解。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早有人在背地里用命填补了这个错。”太后蹙了下眉,“再之后的事,连母妃也知之不详了。不过有一点,你父皇并不清楚那晚玷污了琅廷的男人究竟是谁,他似乎……以为那人是个侍卫,事后派人悄声杀了所有在那晚看过他宝贝寝院的狗。”
“本来此事都已经要过去了,就是因为那封信,让你父皇知道了你在那晚去过琅廷的寝殿,害得你在外出行查时屡次险象环生。”太后说完,这才抬眼训了琅轲一句:“还追着人家的尾巴跑呢,你能活到现在继承皇位,全是因为你命大!”
琅轲知道他母亲说的基本都是事实,但他总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
须臾后,他问出了关键,“琅廷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太后瞅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有心想打击他两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顿住了,最后说道:“倒也不见得。”
“那孩子无论是美貌还是脑子,对比着他母亲,都要更加青出于蓝的,皇后能看出端倪,没道理他察觉不出来。”太后想到此,突然捋出了一点别的。她问:“你在那晚过后,可有再强迫于他?”
“……”
这简直是废话,少年人初尝荤腥,哪有能轻轻松松戒掉的道理。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若他知道这件事,那你父皇之后一系列的反应便都有迹可循了,九五至尊被情爱迷了眼,竟让琅廷如此轻易地攥在了股掌之间。”
琅轲听出了他母亲最后一句话的深意,默然不语。他记得有人曾说过,他在先帝的一众子嗣里,是唯一一个明显遗传了父亲秉性的儿子。
或许他父皇当初和如今的自己是一样的,不是看不清,是控制不住。
琅廷生而坦荡,连利用都不屑于偷偷摸摸,杀人都要如实禀报。这种特质在他和父皇这种阴暗之人眼中,很容易被误解为信任,为了不失去这“独一份”的信赖,他们会纵容琅廷,久而久之,再做出的选择就会下意识想讨取这人的欢心。
他们都是心甘情愿走进那深渊的。
谁都不无辜。
太后喝完茶,一抬头见琅轲竟还在笑,对此颇为不解,不由得说道:“魔怔了?他有意害你……”
“不,不是这样的。”琅轲说道:“琅廷护过我。”
在他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