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曾有人对我说,天下风光,三分在锦城,你总会喜欢这里的。”
月公子此言非虚,行过临城那段主路,嚎哭与离乱之中便渐渐有了烟火气,街头巷尾叫卖的声音一个叠上一个,有卖面具的、卖胭脂的,当街做糖人的师傅摊子前聚了一群孩子,睁着眼睛瞧着,样子天真又可爱。
少年瞧得有些呆了,邬川的西城也繁华也热闹,可那里的热闹都是一张张虚假面孔堆起来的,又哪里有这般真切的欢喜。
“你若真喜欢这里,我便给你在此处买个小院子住下可好?”月公子笑着建议。
少年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又赶忙摇了摇头,道:“不!琼花只想跟着公子。”
月公子笑了。
歌舞欢笑之音,女子的笑声甜美清澈,如同风铃摆动,有琴声悠扬婉转,隐隐约约听不清晰,却声声入心。
那便是琉璃阁。
锦城最高处,莺歌燕舞的销魂处,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琴曲、舞蹈、酒水、美人,无一不是世间之最。无论是风流公子还是名士清流,皆有所取。
琉璃阁虽称为阁,实则却是个塔。那塔高三十三丈,每层有每层的新奇,每层有每层的意趣。
底层不过品茶之处,再上则是宴饮舞蹈、诗文雅会、淫红香粉处,排列没什么讲究,却是一层比一层费银子,顶上几层据说住着几位阁里最尊贵的姑娘,千金难买一笑。
慕容白刚刚入阁,便迎面走来一位轻衣箩衫的小姑娘,不似风月场中逢迎卖笑的女子般轻浮多情,只恭身一礼,低头道:“苏公子已命阿笑等待多时了。”
便只顾着从旁引路,再不说一句。直将慕容白引至阁楼最高处,又一欠身,转身下楼去了。
还未入门,便闻见了满屋的脂粉气,混杂着其他暧昧不明的甜香,开诚布公的白日宣淫。
果不其然,刚刚踏入便瞧见自家主上正笑意融融地拥着一个绯衣女子,修长的手指越过对方薄得似纱般的织物直探到胸前,辗转再辗转。那女子似被融进了一池碧波里,软软地靠在苏公子的胸前,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慕容白惨白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却还是直挺挺站着,不知是进是退。
“阿白啊,今遭可是我头一次见你脸红。”苏公子衣襟散落,露出赤裸的胸膛,正说着话,俯下身去又是一个吻落在女子耳朵上,从耳廓一直向下,嘴唇停在女子娇嫩而敏感的耳垂上,舔了又舔,含了再含。
女子的呻吟声娇弱而欢悦,似是一张隐晦的邀请函。
慕容白再难在这淫秽之地多待一刻,只俯身一礼,转身便要离去。
“阿白……”却又被坏心的主上叫住了。
“你觉得……媚儿可美?”抬起女子的下颚,苏公子难得一脸少年人的纯真无暇。
慕容白皱了皱眉,眼睛却再不敢扫过女子媚意天成的脸,只低低回道:“主上喜欢的女子,自是美的。”
“哈哈哈!”苏公子笑时目光不曾离开属下窘迫的面孔,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公子看了许久,慕容白感觉那道目光渐渐从简单的打量变成了深深的审视,又慢慢成了戏谑与调侃。
年轻的公子笑着将怀中女子轻轻放于榻上,起身整理衣衫,一边笑一边道:“好!难得阿白欢喜些什么东西,这媚儿便送予你了!”语气淡然无谓,倒似送出去的也不过是一件不起眼的饰物,全然不曾对其甜言蜜语浓情蜜意过。
女子尚沉浸在欢情中难以自拔,下意识要去拉年轻欢客近在咫尺的手,却忽然听见苏公子极冷淡的笑了笑,背对着自己,对着刚进门的那个宛如恶鬼般的剑客道:“东西送出去便是你的,或用或丢,尽数随你。可若阿白不要,便是我这个送礼的人不对了……”一番话语,语速缓慢,声调恳切,却叫人听来无论如何都不敢违逆。
慕容白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属下谢主上赏赐!”
“好好好!”连着说了三个好字,苏公子复又回到了先前那番纨绔公子的做派,挥了挥手叫衣衫不整的媚儿出去,却仿佛觉得那床不干净般不愿再坐,只没骨头般坐上了窗前的书案。斜靠在窗边,一条腿搭在窗外,似乎稍有不慎便会从这足有三十三丈的高处跌下,直摔个粉身碎骨。
慕容白依旧跪在原处,态度谦卑,脊背却是笔直。
“属下此去邬川,并未带回替身少年,有负主上所托,还请主上降罪!”
苏公子拿起书案上已然洗好的樱桃,抛了一颗入口,却竟不见得多生气,似是早就知晓般笑道:“让我猜猜,我叫你带的那人不过空有一副皮囊,断不会坏你的事,现今天下能打得过你的也俱不会与我为敌,那么……莫非真有月涯幻师抢了我要的人?”
天下第三的剑客低下了头。“属下技不如人。”
苏公子不看他,只是看着窗子外面。锦城大街上寥寥数人,琉璃阁对面的瑞祥客栈里却是迎来送往。刚刚走进去个年轻公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