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真的是荒唐至极,柏长溪将翟耀的话听个仔细,这个传说英明睿智的右贤王比他声名狼藉的他哥哥好不到哪里去,既偏好人妻又本性残忍。
早十几年前就有传闻说右贤王不是单于的血脉,而是梁国阏氏在远嫁匈奴前暗结珠胎留下来的异种。
听到这个传闻的柏长溪一直不太相信,如果右贤王不是单于的骨rou,那为何单于不杀了他,还在他成人后赐他鹰顶银冠封右贤王给予他草场和勇士,荣光和宠爱不输单于的部落阏氏生的左贤王。
这右贤王的作为让柏长溪很是不喜,愈发不相信这个传闻,翟耀此人和呼洐曜有着一脉相承恶劣的本性。
“王兄,你真的是太残忍了。阿母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你的。”
阿鹿一下被自己哥哥的话吓到了,错愕看着翟耀平淡又冷漠的神情,心中知道翟耀怕是不会放过可怜的月牙儿不禁怜悯地看了眼月牙儿,跺了跺脚转而离开了。
随着阿鹿的离去,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而沉闷,这时柏长溪反倒希望阿鹿留下来,翟耀的目光真的太渗人了,就像是盯着刚出生的羔羊垂涎不已的饿狼一样。
见柏长溪很是不安,翟耀的目光一下暗淡了:“孤知道这样做并非君子所为,但孤真的喜欢,你和草原女子不一样,没有她们的粗鲁野性,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或许梁国的公主和你一样静美又温柔,但你终归是不同的,孤对你一见心喜,等孽胎打掉后,你就和孤在威严的单于和慈爱的阏氏面前举行天地大礼,成为孤的妃子。”
翟耀挨得柏长溪近,勾起一缕柏长溪垂在脸颊旁的乌发,低头去细细地嗅又吻了吻。
那脸上迷恋的神情,让柏长溪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一个两个的都是瞎子,柏长溪在殷时从来没有眼拙被认为他是女子,不过套层女子的衣服怎么就都失心疯了。
等到翟耀走了,柏长溪越想越恼,不远处盛食物的托盘上放在一把割烤rou的匕首,柏长溪取来对着那缕被右贤王糟蹋过的头发恶狠狠的划下。
那缕头发轻飘飘落地,柏长溪看着心中生恨,如果可以他想割掉的何止是自己的头发,如果不是这张脸毁了无法任官职无法待在陛下身边,他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
想到右贤王刚才的神情,柏长溪犹豫了一下,现在梁国使者横死左贤王王庭,左贤王已经成功站在单于和梁国的对立面,他早已下定决心只要完成使命便死而无憾。
未尝不可毁掉容貌,右贤王看见他的容颜尽毁一定会兴趣尽失,他若有幸还能活下来,有生之年再报左贤王辱他之仇。
冰冷锐利的刀尖已经触及皮肤,柏长溪颤了颤身躯忍不住闭上眼,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母亲,如今他也走向母亲被逼无奈自毁容貌的老路了吗?
那时的境地是比被左贤王侮辱还要绝望无光,因为那是他母亲。
如果他死后带着满脸的伤痕去见母亲。
不…………不!想起母亲流泪的样子,柏长溪蒙地清醒过来正欲放下匕首。
手腕却蒙地被人握住,力气大到柏长溪蹙眉,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毯上,刚好压住割下的那一缕头发。
睁开眼看见的是右贤王勃然大怒的脸,柏长溪试着挣脱开来,右贤王却握得更紧。
“梁人书上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犹如斩首。”
“这还不够你又要毁自己容貌。”
“你就这般恨孤吗?那盐商有什么好让你为他如此牺牲?”
柏长溪被逼得与他对视,右贤王撩开柏长溪脸颊散乱的头发,一双幽暗深眸像陷进去一般落在柏长溪的脸上。
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柏长溪有点想笑,面上便真的露出冰凉的笑意。
“因为…………我是一个男子,又怎么会喜欢上大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