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有晚自习的，不过走读生可以选择不上。
楚祯当然不去，除了有数学老师的晚自习那天去应付一下班主任，其他时间他一般就出去玩。
但他今天一放学就回家了，哪也没去。
“姨，刚刚吃的花胶鸡还有吗？”
“有的小少爷。”
楚祯转了转漂亮的眼珠，语气里有些许雀跃：“那你帮我温着一盅可以吗？我想当夜宵吃。”
“好嘞。”阿雅手脚很勤快，“那我再收拾一会儿就走了，小少爷要是害怕就把灯都打开。”
林芷晴有规定阿雅除了打扫卫生和做饭其他时间都不能久留。
她防范着任何一个女人。
楚祯一边点着头说好，一边踩着拖鞋上楼去了，他得去洗澡。走到一半，他又冒出头来问阿雅：“姨，我妈有说她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吗？姨！”
“诶！夫人没说，但是她和先生早上吃完饭的时候，让我去拿了一套定制的礼服。”阿雅从饭厅里小跑过来。
“应该会很晚，小少爷是害怕吗？”
阿雅怎么总是觉得他会害怕呢，楚祯狡黠地笑了笑：“我不害怕，晚安了姨姨。”
今天遇见张轶洋，他倒是想起了些初中时候的事情。
楚衡当时是风纪委员。
风纪委员没什么值得吹嘘的，值得一提的是楚衡这个人。楚衡，永远可以为任何东西附上特别的意义。
初一上学期的时候他们城市下了一场雪，这还是楚祯第一次看见雪。
域淮一中的初中部——
学校门口堵了一堆上课迟到的，楚祯远远的就看见了。那堆人像傻子一样站在楼底下吹冷风。
而且，他的初中班主任特别看重班级量化考核，违规违纪就要请家长。他一点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楚允礼和林芷晴出面。
那天他想了想，决定干脆爬墙进去，雪才刚下，也不是很大。
域淮一中的墙不高，有一处特别的矮，很多人逃课出去都从那翻出去。
楚祯先把书包扔了进去，接着两下就爬了上去。
迎接他的是好几道目光，楚祯先是吓了一跳，细看这几个同学穿的都是普通衣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风纪服。
域淮一中的风纪服是很深的松绿色，那些风纪委员穿着风纪服，就像“卖保险”的邮政员。
紧接着，一个男生就踩着黑色的短靴走了过来，深绿色的帽檐下是黑羽般的长睫。
楚衡。
他们年级的新晋风纪委员。
楚祯还是第一次知道风纪服里搭配着帽子，像军帽那样，上面应该是用刺绣勾勒的学校徽章，非常…好看。
低调又优雅，让人不敢忽视。
“迟到外加翻墙，罪加一等。”他的声音像浸shi了的寒气。
楚祯哑然。
检查应该已经结束了，楚衡很有可能要带着这批人离开，他再睡几分钟估计就可以和风纪委员们完美错过。
“第十个，刚好。”楚衡回头和后面跟着的人说，“记下来。”
刚好凑个整吗？
在楚祯看来那九个被查办的同学是不自觉的分散开的，楚衡从他们之间走了过来。
“他叫，楚祯。”
后面跟着的人赶紧把名字写了下来。
楚衡下了台阶，站在雪里抬头看他。
楚祯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自己是要跳下来还是就在上边待着。
楚衡的帽檐上有些许霜雪，应该是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他就像……就像雪雾蒙蒙的深冬里挺拔的松树。
“你为什么还不下来？”
什么？？
哦…合着他在楚衡眼里就是个像智障一样坐在上边感受大自然呼唤的傻逼？
检查结束，楚衡就把那套风纪服换了，后面几天都没有轮到楚衡当值，但上课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偷看几眼。
有时候也会看看窗外。
南方很少下雪。 那场雪，来得很突然。
后来，变成了肆虐的雪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