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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一夜的雪,但柏油马路上已是一片泥泞,雪水被车轮带着,一路向南,吴裘提早赶公交车,怕误了补习的时间。
车内外温差大,玻璃结了一层薄冰,看不清窗外的海岸线,吴裘裹得严实,围脖手套通通上场,他穿雪色羽绒服最是好看。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个多钟头才到站,吴裘的歌单已循环过半,下车时耳机里刚好放到Coldplay的《Christmas Light》,很是应景。
按门铃前,吴裘照旧是先整理了一下自己,开门的人有时候是陈玄有时候是陈家的保姆,今日不是陈玄开门,他不免是有些失落的。
保姆让吴裘在书房等等,自己去叫陈玄。吴裘有些奇怪,陈玄一直是个比较自律的人,即使周末也不会起得太晚,怎么今日已经过了下午两点,竟还没起床。
被保姆叫醒后,陈玄头晕得厉害,但看表已至两点一刻,便穿好衣服起了床。书房内吴裘解开围脖拿下手套,白色羽绒服和窗外雪景几乎要融为一体,但屋内暖气足,热气一哄吴裘脸颊升温,两颊脸色染成了桃红,倒被衬得愈发白净。
推开书房门,吴裘抬头与陈玄对视,仅一秒,吴裘便转过脸去,不敢直视更多。陈玄咳了两下,张嘴说话,吴字刚出口,声音已是沙哑,又咳了几声。吴裘看陈玄脸色不好,把桌旁还未喝过的温水给陈玄递了过去,刹那触碰,陈玄手指温度好高。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不知道是宿醉还是感冒带来的头晕,陈玄手脚都变得有些发软,“可能是昨天下雪吹风了,不碍事。”
“我叫阿姨拿温度计来给你量量,今天不要补习了,你好好休息。”
未等陈玄拒绝,吴裘已小跑出书房索要温度计。十余分钟后,水银温度计红色指针攀升,38.3℃。
陈玄被吴裘扶回房间,保姆熬了一小锅粥,待陈玄吃下粥和退烧药后,吴裘准备离开,“陈玄,你好好休息,盖好被子发汗睡一觉就好了,我先走啦。”
陈玄起身,望见窗外又飘雪,“吴裘,外面又下雪了,我们这车少,不好打车,公交车也难等。司机陪我爸妈出去办事,大概要晚上才回来,你在这等一等,晚上让他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现在出去等公交,其实也不会太久,你好好休息。”
“外面太冷,你在雪地里等上一小时,明天就会和我一样了。”陈玄又咳了几声。
吴裘不忍陈玄再多说话,窗外雪越下越大,现在离开确实不是良策。“那我去书房写一会儿作业,等雪小些我再走。”
“你在我房间写就好。”
“太打扰了,我还是出去,怕影响你休息。”说罢吴裘就要离开。
陈玄伸手拉住吴裘,“就在这吧吴裘,我生病了不想一个人待,可以吗?”
“好。”小鹿一样的眼睛,shi漉漉的,如何拒绝?
吴裘脱下羽绒服,里面穿了件圆领红色毛衣,陈玄躺在床上,只能瞥见吴裘背影,低头看书的吴裘露出了白色脖颈,黑色碎发柔软地贴着皮肤,红色毛衣将那抹白色衬得更白,似雪,却比雪有温度。
陈玄很想摸一摸。
他渐渐合上眼,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