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佑软软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说:“女修就女修嘛,嚷个什么劲……”
“诶哟我的小少爷……”江芷凑到床边,神秘地说,“您什么时候见过咱们凤长老往家里带女修了?我看这事不一般,说不定凤长老这是要议亲了!”
“议亲?”凌佑呆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眼睛扑棱棱瞪大了,“议亲!?”
“可不是嘛!听说那女修是四御之一东洲玉阙门的掌门亲传弟子秦昭长老。”
“妻子……”凌佑拥着被子坐起来,鼻尖埋在褥子里喃喃自语,“妻子是不是要和华叔睡在一张床上?那以后我就不能和华叔一起睡了?妻子是不是还能生孩子?那以后华叔就要抱他的孩子,不抱我了吧?”
江芷没发觉小主子表情不对,兀自喋喋不休地解释:“紫元真人年纪大了,眼看飞升无望,咱们凤长老是铁定的掌门继承人,不过就算他进阶飞速,也很难在紫元真人坐化之前踏入化神……到时候咱们中天门可就一个化神大能都没啦,其他三家还不得骑到咱们头上来!所以说紫元真人要在坐化前为凤长老物色一门能稳固中天门地位的婚事才好!”
江兰进来伺候凌佑梳洗,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剜了江芷一眼:“你又在少爷面前说什么有的没的了?少爷您别听江芷的,他的话一向不着调,凤长老不过是带了位同修回府用膳,怎么就跟议亲、娶妻搭上边了?”
“凤长老素来不喜欢应酬,更是很少带人回府,如果不是那种意思,你说还能有什么意思?”江芷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顶回去。
“兰姐姐,我能去前面看看客人吗?”凌佑忽然抬头问。
江兰为难地说:“这……长老一向不许你见客,若是在屏风后偷偷看,怕会被客人察觉到,这样一来就失礼了……”
“也是……”凌佑抿了抿嘴,一掀被子下了床,“我去华叔房里等他好了。”
凤华的寝房就在隔壁,不过江芷江兰并不敢进,送到门口就在外面候着了。凌佑一声不吭进了凤华卧室,径自上了床,将他的枕头抱在怀里生闷气。
眼眶发涩,鼻尖发酸,但是哭不出来。他天生不会哭,身体再疼也憋不出眼泪,不开心时只能鼓起腮帮子哼唧几声。
他知道自己生这种气很没有道理,江芷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华叔都三百岁了,娶妻生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可一想到华叔要对别人笑,要抱别人,要哄别人,他就头疼,胃疼,心口疼,浑身都疼。
晚间凤华回到房中时,看到的就是凌佑栽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怀里塞着自己的枕头,眼睛楞楞地盯着床面,不知在发什么呆。
凤华含起笑坐在床畔,亲昵地捏起他小鬏鬏下的珍珠串扽了扽:“让佑儿等久了,是不是无聊得紧?”
初雪般的银发滑落肩头,飘了几缕坠在凌佑眼前。凌佑仰起头,倒看着凤华线条紧颀的下颌,随手撩了一缕银发绕在指尖,小声问:“最近有很多外面的人上山?”
凤华顿了顿,轻轻嗯了声。
凌佑觑着他的表情,恍然地说:“是其他三个门派来押送我去大荒洲的吧?”
凤华怜惜地将拇指指腹抚在凌佑脸颊上摩挲:“对……不过佑儿不用怕,华叔护着你。”
“有华叔在,我不怕。”凌佑一想到华叔在 为自己剜心取血的事担忧,更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小心思烦他,强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咕噜爬起来,撒娇地揽住凤华的肩膀,“华叔,快把我的礼物拿出来吧,我都等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