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猛一抬头,一只手也随之搁在桌面上紧握成拳,但很快那只手又松了下去,颓唐地搭在桌沿,沉沉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着孟伯躬身而去,凤华两只手在袖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煎熬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撑着桌案站起身,一步一顿地往寝殿的方向迈去。
走到凌佑卧房外,凤华在门边立了片刻,听房内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佑儿断断续续的气弱声音,心口泛起一阵一阵的绞疼。
江芷刚好端着一个铜盆出了房,见凤华站在外面,忙屈身行礼:“长老!您来了!”
“长老来了……”江兰也快步走出来向凤华行礼,而后拉着江芷一同退下。
凤华不得不跨过门槛,踱进内室,就见床上裹了个人形大包,他的佑儿蒙头埋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房间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凤华望着一动不动的被褥,不由想到佑儿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每天坐牢似地拴在这小小的府中,时常生病不说,一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糕点糖果更是沾都不能沾,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陪在他身边。
自己却辜负了他多年的期盼,还让他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酷刑的恐惧……
Jing神不好,下不了床是假,恐怕忧惧过甚,肝气郁滞,Jing血亏虚才是真……
凤华越想越焦心,再加上时间实在太久,担心佑儿再这样闷着要出事了,把心一横,伸过手去,捏住被褥一角就往上掀。
猝不及防地,凌佑突然探出两只手,一把抓住凤华的手腕,嗷呜一声将他拇指下的那块软rou叼进嘴里,表情恨恨地紧紧咬住。
眼眶红红的,秀长的眉毛拧成川字,苍白如纸的脸颊泛着青色,本就小巧的下巴越显尖利,竟是在短短半个月中瘦了一圈。
唯有那双杏眼瞪得又大又亮,喷出委屈和愤怒的火光。
“佑儿……”席卷而来的心痛逼得凤华喘不过气,讷讷地张了张嘴,唯有转过头去骂下人,“孟贞和江芷江兰是怎么伺候的!主子脸色这么差,竟敢丝毫不对我禀报!”
凌佑一声不吭,啃着凤华的手,眸子里浮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在烛光下闪着倔强的光芒。
两排编贝小齿厮磨掌中软rou,虽不甚疼,但黏哒哒的口水糊在上面,再加上柔软的舌尖不时触碰一下,引得凤华头皮发麻,勾得心底那些不可言说的欲念隐隐泛起。
他痛苦地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的五指深深掐进掌心,用几近哀求的语气低声道:“佑儿……放开……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学坏孩子撒泼……”
凌佑听了这话愈发气忿,一张嘴撒开凤华的手,拿手背胡乱抹了下濡了口水的唇角,咕噜翻了身留给他个后背。
凤华慢慢坐上床沿,目光定定地看着凌佑微微颤抖的肩头。
没有人知道他的煎熬,明明爱到了骨髓,却不能靠近,不敢接近,生怕控制不住脱缰的欲望玷污了纯洁如琉璃的宝贝,哪怕是意yIn,都让他羞愧不堪,难以忍受。
一边是强烈地想要将宝贝抱紧在怀里好生安慰,一边是极度地担心再次升起龌蹉的念头,凤华的心几乎被割裂成两半,恨不能一掌劈了情难自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