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佑信心满满地再次踏上征程,一开始还背起手迎着冷风摆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站姿,没过多久便觉得脚有些发软,只好坐在剑柄上;再往后又出现心虚气短、头晕眼花的症状,一个没留神差点一头从天上栽下来。
“阿嚏!好冷啊……阿嚏!……不会得风寒了吧?”抱紧肩膀不停地发抖打喷嚏,他不得不改成骑坐的姿势,拖着一坨鼻涕在储物袋的瓶瓶罐罐中翻找治风寒的丹药,顺便找了条厚棉长衫将自己裹住。
夜越来越深,凌佑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只能缓缓降落在水面上准备先休息一夜,失去意识之前嘴里还断断续续咕哝:“华叔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抱抱我好不好……阿嚏!冻死了……身上也好疼……”
随后的几天凌佑伤病交加,丹药能维持体力充沛的时间越来越短,但还是憋足了劲儿往东洲进发,终于在他离开中天门的第五天傍晚,硬是将那副病体支离的小身板儿拖到了东洲大陆的海岸线上。
“呼!呼!呼!”一下飞剑他就瘫在海滩上大口喘气,视线尽头的夕阳好像一颗绚烂夺目的熔球,将天空和大海都染成了动人的绯红色,海鸟们在这火红的背景中舒展双翅飞回沙滩,仿佛倦鸟归巢,即将和它们的亲人团聚。
凌佑被这壮丽中透着温馨的景象感染了,将两只手搁在嘴边拢成一个小喇叭,朝大海的方向用力喊出来。“华叔——我来了——不管你藏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出来!——”
还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推演过该怎么寻找华叔了。
传音符没有反应,大概是被什么结界阻挡了,他记得以前听江芷和江兰给自己念书时,读到过一种无需灵力、可穿透任意结界的找人方法——将那人的血ye或者骨rou、头发点燃,同时念出一段咒语,青烟飘去的方向就是那个人所在的方向。
只不过两个跟班为他读书时,基本都是翻开就念,没有特意介绍过是哪本书,所以他只记下了这个法子,而不知其出处来源,更不知这法子叫什么名字。
凌佑知道自己寿命不长,想带些华叔身上的东西为自己陪葬,故而偷偷收集了不少他的银发,眼下正好派上用场。他从小乌gui荷包里抽出一根银丝,一边心疼一边拿火折子点燃,口中念念有词,就见头发丝儿顶端的轻烟袅袅地朝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凌佑见那烟雾的方向和风吹的方向并不一样,显是那法子管用了,喜不自胜地哈了一声,立刻撑起身子御起飞剑跟了过去。
这一路燃了不少头发,从海滨进入内陆,凌佑跟着烟雾的指引越过大大小小不少山脉,最后来到九洲堪舆图上标记的一座叫凫丽的山体附近。
还未靠近凫丽山,他就听到高低起伏的野兽嗥叫,鬼哭狼嚎一样,瘆得他牙根发酸;远远地看整个山体笼罩在一团黑灰色的瘴气之中,越是靠近,那瘴气越是浓郁。
凌佑推测就是这些密实的瘴雾挡住了灵气流动,让传音符的灵力波动无法穿透,这下更加坚定了他华叔就在里头的信心。
马上就要面对未知的危险了,他毫不犹豫地吞了一把丹药,其中还有解毒丹;等感觉身体充满力量和轻盈感后,他用力咽了下口水,握紧拳头,驱动飞剑一头扎入了茫茫雾瘴之中。
山里浓雾弥漫,遮天蔽日,光线黯淡得仿佛太阳还未升起的清晨。凌佑看不清远处的情形,但鼻尖充斥着腐败的腥臭味,恶心得他浑身汗毛都直竖起来。暗处似乎还有不少绿光闪烁的野兽眼睛在盯着他,他只觉头皮都是炸的,把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假装自己没被看见。
又烧了三根白发,凌佑发现飘出的烟气开始向下流动,心头一颤,立马慢慢降落下去,很快便贴上一面笔直陡峭的崖壁。
他顺着峭壁下降,尽力张大眼睛观察壁面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落了不到十丈的时候,忽然发现石壁上豁开一口漆黑幽深的山洞,忍不住眼皮子猛地一跳——难不成华叔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