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阳光从窗外爬进,悄无声息的占据整间病房。
又一次......
病床上铺着洁白的棉被跟床单,在床边的角度看去,棉被表面平坦,很难发现里头睡着一个人。
本来床上的人是在昏睡的,直到那令人生厌的太阳将刺眼的光芒照到他的脸,白净的面颊上被镀上一层金。纤薄的眼皮颤动,接着,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浓长的睫毛仿若强调对比般,他的眼睛黑白而分明。等脱离昏睡的不适感褪去,漆黑的眼底灵动起来,从屋顶扫到门口,确认了病房里的情况,没有多余的人。
“呼——”他如释重负。
从床上坐起,先懒懒地伸了个腰,拨弄开额前挡眼的碎发。
“做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真无聊啊。”
然后兴致勃勃地掀开了被子,踩着地上的拖鞋下了床。
病房抛开卫生间有十几平米,只在病床对面的墙上装了一台电视,除此外连张桌子都没有。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他走进卫生间解决个人卫生问题。洗漱台前的镜子里,明亮的眼睛异常漂亮,大概还处于少年时段的原因,身上的矛盾感并不算太诡异。
身材清瘦,又异于正常的漂亮,身高快顶到门框也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久病苍白的面容上,唇红得像刚喷涌出的鲜血,黑浓的睫毛将那双眼睛细细描边。
既美丽,又虚妄。
他观详片刻,狠狠朝镜子中的人「啐」了口,表情狰狞而凶恶,仿佛那里头是他八辈子久的仇人。
从卫生间出来,仍不解气,关门时「砰」的力道让外头走廊的声控灯亮了一排。
嘴里嘟囔着几句暴躁的粗话,一边扣起病服的一粒粒扣子,稍微整理了仪容。虽说凌乱的模样也极漂亮,他还是认真的理顺头发。
一切完毕后,他笔直地站到了病房的门口。
“十、九、八、七……”
倒数声里,病房门外传来一串规律的脚步声。
他止不住地勾起嘴角,颊侧的梨涡浮现,眉眼不再紧蹙的舒展开。微微垂头的动作露出曲线优美的后颈,天鹅般颔首。像一位腼腆的新娘,在婚房内等候他的丈夫。
隔着房门上探视的玻璃,他看到了来人的样貌。
整齐的黑发,锋利的剑眉,戴着加大的口罩仍能判断出的高挺鼻梁,以及口罩边缘露出的线条完美的下颌骨。
男人从钥匙排中找到了对应的那把,标签上黑色碳素笔写出的1573,同他病床上红漆标识的数字一致。
南岸Jing神治疗院,1573床病患,他的名字是——
“夏迟?”
低沉沙哑,低频到快要听不清的嗓音向他确认。
下体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绞缩,他有两副性器官,头一个甚至直接勃起。
他的眼眶有些shi润,克制地点头,回答道:“对,我叫夏迟,1573床的。”鼻音浓重,于是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又问:“您是新来的医护人员吗?”
“以前从没见过面呢。”
“您以后会在这里就职?”
“是要长期在这里工作吗?”
一股脑问出很多话,不带歇的,说得口干舌燥,夏迟舔舔嘴,问出最后一句话:
“您有看过我的病历吗?”
男人的眉眼张扬,性格也恰如其分,见状不禁皱眉,将夏迟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一遍。
“你很特别吗?”
“不,”夏迟摇摇头,嘴角的幅度加大,露出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见您是生面孔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