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顾衍文展现出的实力震慑住了，后续的比武流程很是顺畅，没人再站出来说要进行附加挑战。
顾衍文百无聊赖地坐着，察觉到有人正一瞬不瞬看着他，环顾四周未有发现，于是作罢，看便看吧，也不会因此少两块rou。
午时已到，中场休息，顾衍文伸个懒腰，起身去解决生理问题。他走到茅厕撩起下摆，正要放水，那道视线又黏上了他。连上厕所都要看？顾衍文挑了挑眉，故作不知，姿态放松地上完，然后以迅雷之势转身，只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顾衍文快步走出茅厕，不出所料，除了绿树之外一无所有。真是奇了，顾衍文摸摸下巴，自己这回遇到了个轻功上佳的偷窥癖怪人。
他回到比武场地，怀着探究此人意图的心思，未向沈安提及此事。
下午这奇异的注视又莫名其妙消失了，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顾衍文深感迷惑，难不成这人纯属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要是太闲的话可以和他交换，他很乐意把评委之位让给这位偷窥侠。
当然了，这都只能想想，他还得任劳任怨干坐两天，这档子苦差才算完成。
纪青临轻松取胜，比完后向他走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对他说:“衍文哥哥，莫长老还收徒吗？”
顾衍文一听便知道人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和他一同修习。但他还真不确定师尊会不会收纪青临，以方才的比武表现来看天赋不是问题，然而莫染冰收徒毫无规律可循，他、沈安、陆广穹三人不能说是完全不同，至少是天差地别。于是他说:“我回去帮你问问师尊吧。”
纪青临点点头，抬步离去。
一时来自四面八方的八卦眼神向顾衍文聚集，连沈安也难掩目光中的好奇。
看来龚铭一事流传颇广，大伙都知道他与师尊的爱恨纠葛了。眼下的情况估计得被众人脑补成纪青临对师尊一见钟情，委托熟人以求拜入门下。
顾衍文不欲解释，反正师尊已是情债累累，再多一桩莫须有的桃花也无伤大雅。
什么是亲徒弟啊。
不过以他三年的观察来看，师尊只被动接收箭头而从未展现出对于他人的偏爱，顶多也就在面对他这个酷爱胡言乱语的小徒弟时显得分外横眉冷对了些。也不知道谁才能让如此不染凡尘的师尊金身告破。
第一日比武结束，顾衍文领着纪青临随意逛了逛后便孤身去寻莫染冰，只是半天没找到人影。他闭上眼催动神识探寻，总算是知晓为何找不到了，师尊还在后山泡澡呢。
行吧，那他就在院子里等吧。他在石桌旁坐下，闭目养神。院内灵气浓郁，天灵根自发吸收入体，滋养着他的经脉，丹田处的漩涡膨大几分，他离突破金丹又近了一步。
等了半天，门口终于来了人，顾衍文睁眼，看见师尊依旧是一袭白衣，不过头发披散下来，末梢稍有些shi意。美则美矣，然而神色漠然不似此间人。
莫染冰看见他也不惊讶，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下了，说:“何事？”
顾衍文随手撩起一缕发丝把玩，问到:“师尊，您今年收徒吗？”
“不收。”莫染冰抽回头发，虚虚拢在身后，“怎么？”
顾衍文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有个刚入门的弟子想拜您为师。”
“纪青临？”
“这您都知道了啊。”顾衍文有些意外。他们这门派真是干啥啥不行，八卦第一名。不过师尊听八卦的样子还是比较难以想象的，尤其是这则传言还涉及本人。
莫染冰未答，只看着他，导致他莫名有些心虚。难道师尊已然看穿一切，现在是在无声责怪他当时未出声解释？
心念百转之际，顾衍文决定使出传统艺能，转移话题。他神色疑惑地问到:“那您为何不收他为徒？”
莫染冰静默一瞬，缓声道:“有你们三人足矣。”
林间风起，吹动两人发丝，顾衍文眯眼笑了:“真该让两位师兄也听听您这话，他们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莫染冰对此未置一词，只说:“问完了便回吧。”
顾衍文说:“弟子还有一事。”
莫染冰示意他继续。
“想向师尊讨一枚静气丹。”
话音刚落，一颗浑圆的丹药便浮现在空中，顾衍文将其纳入掌心，起身隔着石桌搂住人的脖颈，在耳畔道了声多谢师尊，感受到掌下身躯陡然僵硬起来，又快速松手跳开几步，头也不回地挥手:“师尊再见！”而后逃也似的跑了。
庭院中一蒙面人自树上跳下，对着莫染冰作了一揖:“主子，顾公子未免过于活泼……”
莫染冰低垂眼睫，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后颈:“无妨。”
蒙面人叹口气，将顾衍文入夜后的行踪一一汇报，其实总结起来不过是陪纪青临闲逛。莫染冰微一颔首，让人退下，蒙面人得令，一下又蹿没了影。
月光皎皎，唯照庭中一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