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躺在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怀里,他甚至都不知道男人的名字,可是他却给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那种感觉,就像踩在云彩上,飘飘欲醉。
等程熙睡着了,睡踏实了,钱旸才敢缓缓的挪动着身子,抱着怀中缩成一团的人,向卧室里走去,一路上,钱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吵醒了怀里酣睡的程熙,只能踏着小步,放轻声音。
可好不容易到了卧室,钱旸又犯难了,自己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铺,还是那种小到不能再小的单人床,如果让程熙睡这里的话,那自己睡那里?钱旸望了望空荡荡的屋子,没沙发,没地铺,要睡的话,真的只能睡地上了。
“啧——他妈的……”
就在钱旸纠结,不想让出自己的小床时,怀里的人好像听到什么似的,小幅度的折腾了几下。
“行行行!给你了,行吧?要命……”钱旸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程熙放到床上,慢慢的盖上被子,本想就这样走掉,可余光却瞄到程熙脖子上的伤,是一道化瘀的勒痕,钱旸有些愣住,他谨慎的掀开程熙的衣袖,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映入眼帘,大大小小,新新旧旧……
钱旸看着这些伤疤有些难以置信,旧的伤口已经结疤,像鳞片一样,摸上去扎手,而那些化瘀的皮下组织,藤蔓般遍布整条手臂,而那些没擦干净的血迹,宛如腐烂的生rou,散发出阵阵恶臭味。
钱旸不敢想象,程熙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的伤口可以体现出,那些‘畜牲’的暴行,他们肆意妄为的样子,仿佛就出现在眼前。
男人摔坐到地上,眼眶渐渐shi润,他慢慢牵起程熙的手,瘦弱的掌心没有一点rou,冰冰凉凉的,感觉不到任何生机,不知道为什么,钱旸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明明面前这个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认识不到一天,可心就如同刀割一样,喘不过气。
“很疼,是吧!他们就是一群畜牲,连畜牲都不如……”男人靠在程熙冰凉的手掌,几滴眼泪沾在他的伤口上。
其实程熙的睡眠很浅,他在梦里听见了几句模糊的声音,伴随着哭泣,他找不到声音的源头,渐渐的迷失了方向,被包裹在密不透风的狭窄空间里。
谁?你在哪儿?别哭了!很吵,哭什么,别再哭了!别哭……
程熙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那些嘲讽,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一睁开眼猛的坐起身,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浸shi了身上的衣服,shi答答的贴着皮肤。
程熙睡的有些懵,缓了好久,才想起这里是哪,他被好心人带回家休息,现在正躺在他的床上。
床……床上!程熙一把掀开被子,爬起来检查身子。
“还……还好!还好还好!”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切都安全,只是……手上莫名多了几道白色的绷带,仔细一看能发现渗透出来的药水。
这,是他做的……吗?程熙望着手上的绷带出了神,仿佛男人残留的余温,还停留在上面。
“还好,还好什么?”男人靠在门边,不解的看着自己床上的人,这人什毛病?绷带这么好看吗?看这么久......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程熙拉上被子,苍白的脸上透着尴尬,刚才那傻傻的样子肯定被他看见了!他进来怎么没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