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所的生活真的单调吗?没有连队干部的管理,是不是很自由?
……裘劲,哨所的那个青岛老兵(其实也只比我早当一年兵),名字倒挺有意思。山东大?有人说他很自傲,不怎么理睬人,而我又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又不喜欢主动,不知到时候能不能和睦相处?
……哨所肯定比营区冷,我受不受得了?
……还有……
脑子好象没停的想东想西,不觉中我们就到了山脚下的小镇。班长说哨所就在前面的白石山上。
稍作休息,我们继续上路,不一会儿车子开始进山了。
“瞧!这就是白石山。”
啊,满山遍野的白桦林就在眼前!我的心情顿时兴奋起来。阳光下,银装素裹的那一棵棵几乎光秃秃的树干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象男子般的傲然挺立。虽然我喜欢夏天的满目绿荫,但冬日冰雪中的白桦林才更具有真正的风采和魅力。
突然车停了。
“韩翰,前面车上不去了,把东西卸下来。”听班长一说,我才发现我们来到一条小路旁。“操,裘劲这小子不是说好了来接我们吗?可现在连个鬼影都不见。”班长在找人。
“算了,先把东西放到架子车上吧,”司机招呼我忙。
东西装好了,还是不见裘劲。班长看了看手表,“不等了,这小子就欠吊!”
山路很窄,也很陡,只架子车行的。司机在前面拉,我和班长在后面推,东西倒不重,但不好用力,再加上积雪,还真的有些累人。大概半小时,我们来到了哨所。
五
“汪汪——汪汪——”一条狼狗从半开的栅栏了过来,把我了一跳。
“虎子!”司机赶快喝住那条狗,上去抚摸它金黄色的毛发。虎子昂首摆尾,很高兴的子。
“裘劲——!裘劲——!”班长扯嗓子喊。“操,这吊兵跑哪儿去了?”
我一边擦汗,一边打量眼前的哨所。
这是白桦林中的一栋石屋,屋外是冬青围栅栏的院子。石屋正中的大门紧闭,右边的门半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灶台(应该是房)。院子的木笼里几只鸡正咕咕的叫,两条铁丝上晒满了床单、被褥和军衣。栅栏下堆满了劈柴。
就在这时。虎子突然窜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随后便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裘劲!你死哪儿去了?也不来接我们,我都快累死了。”还没有见到人,班长就大声嚷嚷。
“你哪儿那么容易死?在炊事班喝那么多油水,也该肥了。”不远处传来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裘劲说话,浑厚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标准的普通话,根本没有想象中听过的山东快板似的味道,唯一感到有点儿美中不足的就是声音有些冷淡。
脚步越来越近,眼前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人影。再近了,裘劲走到我们面前。
中等身材,棉军帽的帽耳随他的大步上下扇动;黝黑而略显瘦削的脸庞,平展的眉毛下,一双不大的眼睛目光炯炯,挺直的鼻梁,微翘的上唇有短粗但浓密的胡须,呼出的热气在须上结满了一个个细小的水珠;没戴领花的旧军装,打补丁的工具袋,脚上的大头鞋沾满了雪迹。
“对不起,我去接线了。”
“我说呢,都叫我等急了。”班长上去就轻轻的给了他一拳。
裘劲看见我,脱下黑乎乎的手套,伸出手,“是韩翰吧,欢迎你,我是裘劲。”
“班长,你好!”我对他敬了个军,而后握住他的手,粗糙,温暖,有力。
“还是叫裘劲吧。”他推开栅栏门,“快点进屋。”
“操,晒这么多被褥床单啊!哼哼,一个人寂寞,又’跑马’画’地图’了?”班长搂裘劲的脖子,有点儿嬉皮笑脸。
“你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新兵来了,我不行晒晒被子,整理整理卫生?”他敲了一下班长的头,随后打开房门。“来,我中午把狗肉炖好了,就等你们喝两杯。”
“我们没口福啊,还要赶回去呢。”司机就手把一袋面粉拎进屋里。
“是啊,连里晚上有事儿。唉,狗肉!真可惜,等会儿我尝两块就行了。”班长也在卸东西,我也在手。
“操,真他妈扫兴。那我就和韩翰开怀畅饮了,不过,韩翰要把你们那两份也喝了。”裘劲扫了我一眼。
“怎么,人家一来,你就来个下马威啊?你可别欺负新兵,把他灌醉了,下次来了我可饶不了你!让他替我们多吃点儿狗肉还差不多,省得你阳气太旺老’跑马’。”班长笑了。
“你小子从来就没有好听的话。”裘劲又回头看我,“你怕吗?”
我对他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得,别忙乎了,时间不早,你们喝点水赶快下山吧,这里由我们整。”
“那也好。韩翰我就不用再介绍了,反正连里已经电话通知你了,以后日子长呢,你好好带他。”
“行了,这么罗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