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少爷,何医生来了。”管家在房间外轻声说道。
“请他进来吧。”少年的声音清澈。
片刻,身穿白大褂的何礼出现在顾棋楠的房间里。
宽大的窗把少年瘦弱的身体衬得格外单薄,盖上被子后几乎显不出人形。
“何医生。”少年脸色苍白,但嘴唇是红润的,一双眼睛里像含着日月星辰,漂亮得不可思议。
“棋楠,按我说的药吃了之后胃好一点了吗?”何礼小心地坐到了床边。他的白大褂里面穿着一整身黑西装,看起来像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赶过来。
“没好,还是好疼。”顾棋楠皱着眉,嘴唇微微撅起来,显得有点委屈。
“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何礼伸出手摸了摸顾棋楠的脸颊,顾棋楠闻到了一股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
“唔……就吃了根冰棒。”顾棋楠说,声音软得像撒娇,“天气这么热,难道只吃一根也不行吗?”
“一根也不行,你有慢性胃炎,要时时刻刻注意饮食,不能吃生冷硬的食物。”
“何医生,你刚才去哪了?为什么穿着西装,佐胸前口袋那里还有胸针的痕迹。”顾棋楠伸手摸了摸何礼的西装口袋,看起来有些焦虑。
“棋楠什么时候有当侦探的天赋了,我上午参加了朋友的婚礼,当了伴郎。”
“没骗我?”何礼有点不信,“真是当伴郎吗?不是新郎?”
何礼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顾棋楠的脑袋,他的头发很滑,像一匹昂贵的黑缎子。
“你这小脑袋里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何医生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何礼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猜不出来。”
“我在想何医生当伴郎的样子一定很帅,把新郎都比下去了。”
何礼笑了笑,顾棋楠在他眼里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子,任性,又爱撒娇,被家人娇宠得不成样子。
“你需要多晒晒太阳,不要总是在屋里闷着,去露台上坐会吧。”何礼说。
“我要你抱我过去。”顾棋楠说完双臂已经勾上了何礼的脖子,何礼无奈,只好托住顾棋楠的腿弯把他抱起来。顾棋楠的身体很轻,也很软,身上穿着白色睡袍像个女孩子似的。
顾棋楠的房间外面有个小型露台,种着许多爬藤月季,现在正值春夏,粉色的月季盛放,连顾棋楠身上也浸透了花香。何礼把顾棋楠放到躺椅上,又在他背后塞了一个软枕,把脚凳拉过来给他垫在了脚下,然后拿了一条绒毯盖住他光溜溜的双腿。
“其实你身体没有那么差,可以适当活动一下,做一些男孩子喜欢的运动。”何礼特意强调了“男孩子”三个字,因为何礼总给他一种女孩般矜贵难养的感觉,不像别的男孩那么好动。
“可是没人陪我玩。”顾棋楠的大眼睛里有些忧伤。
此言非虚,他现在住的房子里只有顾棋楠和哥哥顾棋琛两个人,顾棋琛大他八岁,又三天两头不在家,没有同龄人能陪他玩。
“听说管家的孙子跟你差不多大,在你们隔壁的高中,可以让他来陪你。”何礼说。
顾棋楠皱了皱鼻子,似乎有点嫌弃那个家伙。
“我只想要何医生陪我玩。”顾棋楠调皮地把脚从毯子下面伸出了,绞着脚趾玩。
“好,我陪你,你想玩什么?”
“我想听你读那本意大利语的书。”顾棋楠指了指身后的书柜。
何礼起身去取了书,坐在顾棋楠身边慢慢读起来,他其实搞不懂何礼这个怪小孩,明明听不懂意大利语,还总要听他读这本书。
“如果确定能够梦到你,那么我就永远沉睡下去……”
“我不怕明天,因为我的明天中有你,只有你……”
暮春的午后非常静谧,除了庭院里的鸟叫声,就只有何礼的读书声和顾棋楠轻浅的呼吸声。
何礼读意大利语的时候唇形变化很大,时而张圆,时而扁平,优美的唇线不断起伏,发出的声音比他平时说话更浑厚有力。
顾棋楠尤其喜欢何礼的声音,想象他压在自己身上用力时也发出这样的喟叹声,性感低沉得不像话。顾棋楠的身体起了反应,偷偷拉过毯子堆起来盖住了下体。
何礼的记忆里很好,眼睛只要扫一下就能流畅地把一整句都读下来,仿佛不是在读书,而是在按照剧本进行表演,把书里人的台词加以润色再以自己的风格说出来。
顾棋楠很想多听一会,但胃痛使他经常处于疲惫状态,不知不觉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脑袋无意识地向何礼的肩膀上倒去。
何礼轻轻合上书,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就这么让顾棋楠靠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