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怂。
“嗯。”
这服务生章直还认得，就是刚才给“吸铁石”开路那个，章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服务生吓了一跳。
枯坐许久，眼看手表快过十二点，一名服务生忽然走近，说有人替他买了单，问他愿不愿意上楼再喝一杯。
章直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张，毕竟那个更常见，可惜他不是，只能低声解释道：“不是弓长张，是宪章的章。”
操，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坐在沙发里什么事也没有，惴惴不安地猜测有多大可能再看新欢一眼，哪怕远远闻闻味也好。
“多大了？”
章直换了个通俗的，“章鱼。”
别人有三急，他有三怂，搭讪怂，撩骚怂，表白怂。
张厉倒是不介意知不知道对方真名，只是听说最近的小孩儿出来玩都有艺名，这个公主那个少爷的，要么就是一串英文，谁也听不懂。他还挺好奇这小孩儿的艺名，随口问道：“头一回在这儿见你，怎么称呼？”
张厉刚忙完生意，累，随便找了个沙发歇着，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楼下好像有个小孩儿，看着还挺顺眼的。
“线张？”男人歪着脖子思考，没反应过来。
服务生完成使命告退，章直这才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拘谨地搓了搓裤腿，试图找个话题打破沉默。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还真是在理，他这不就又看上了一个。
男人说的漫不经心，章直却听红了脸。
“嗯。”章直点头，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准确，于是补充道：“对象约我来分手，分完就走了。”
隔着烟熏雾绕和暧昧灯光，男人刚毅的侧脸浮出几道年岁的纹理，隐约是个转瞬即逝的笑。
真要说，其实方法很多，借酒装疯，尿急找厕所，问路找人，几分钟内章直心里冒出不下十种方案，但最终一个都没好意思用。
章直不怎么出来胡闹，自然没有艺名，老老实实道：“章直。”
男人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少喝，后劲大，喝多了小心挨操。”
张厉一听，乐了，“本家姓啊，我也姓张，老张家人。”
男人慢悠悠走回二楼，消失在了章直的视线里。
爷们又帅又坏，他喜欢，挨操也不是不行。
小章同志点头，这个猜对了。
这表情一出，俩人基本心知肚明了。不就是那点事儿吗，该走过场就走个过场，跟小家猫挠门似的，心里痒着，还要装模作样地喝几杯，聊几句，不然等一会儿到了床上，连个能叫的昵称都叫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完了。
“走！”
一般胆子小的，害怕让人仙人跳，多半就拒绝了，胆子大的也要问问是谁请客，结果这人倒好，自己就火急火燎地追上来了。
“坐。”他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沙发。
章直太过拘谨，
章直心里咯噔一下。
“本地人？”
章直没急着收回视线，出神地盯着楼梯口，琢磨着怎样才能找个借口跟上楼。
盘靓条顺，品相相当可以，没看走眼。
“喜欢喝这个？”张厉记得刚才在楼下这人捧的也是这个。
章直顺意坐下。这是个带拐角的沙发，两人一人坐一个角的两边，膝盖差几厘米就能碰到，礼貌又不失亲近的距离。
发乎情止于意淫，一杯888喝完，章直依旧坐在沙发上干瞪眼。
而且眼睛里带电，他一出现，那眼睛里就噼里啪啦直冒火星子，就差在脑门顶上几个大字——来操我！
“嗯，今天第一次喝，带一点甜味。”
能注意到章直不外乎是因为他的长相的确出众，浓眉大眼尖下巴，甭管啥光打在脸上，都跟照了聚光灯似的，黑暗里特扎眼。
张厉不介意搞男人，他们这些混不吝的，搞男人的多的是，男人女人都搞的更多，你要非说自己不搞，人家不信，还得传你阳痿。
“……你好，谢谢你的酒。”
“哦，那个章。”张厉明白了，继续猜：“正直的直？”
闻言，张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是个了然于胸的笑。
“挺好，喝酒吗？我请你。”
章三怂焦虑地不停看表。
“一个人来的？”
“哦……”张厉意味深长，“女朋友？”
“二十一。”
张厉咬着烟，懒洋洋地瞅着这尾自己跳进筐里的鱼。
张厉让人递话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人能这么干脆的上来。
等？还是走？再等一会儿？要是十二点前那个男人还不出现，他再回去？
服务员很有眼色地递上酒单，章直接过，又点了一杯888。
章直摇头，“男朋友。”
张厉仰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把章直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