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两只麻雀追逐着在屋檐下煽动翅膀,“扑通扑通”的声音传到屋内。
暖阳的光斑下,阿厘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张开眼,知觉缓缓复苏,全身充斥着排山倒海的酸痛,晾在外面的小腿上也都是吻痕。
身边是绵长又温热的呼吸,她小心翼翼转过头去,周琮仍在熟睡,俊美的面容显得分外安然无害,即便是经过昨夜的折腾,睡姿依旧规整。
阿厘瞧见他上唇处的伤口,记忆回笼,意识到那是自己咬坏的,忍不住脸红。
昨晚上两人疯癫至极,惹得周琮都咳嗽了,然后她一担心就不自主地绞他,他就伏在她身上问她是不是想让他牡丹花下死。
后来她先支持不住,昏睡过去,意识混沌间记得他后来换了床被子,又披了大氅去烧水,给她收拾干净了。
是在实实在在地被疼惜着,阿厘整颗心都充盈起来,连带着在父母双亡之后再没有过的归属感,情不自禁地凑到周琮身边,打算抱着他睡回笼觉。
周琮睡眠向来浅,昨夜体力消耗过多,睡得格外踏实,当下她一条温热绵软的胳膊横过胸膛,便立刻醒了,看着床顶的桃花眼里茫然一瞬,待视线捕捉到一旁的阿厘时,立刻浮现出笑意。
长臂一身,将她搂入怀中:“娘子晨安。”
阿厘使劲贴着他,双眸弯着仿佛盛着一泓水,明亮喜人:“夫君晨安!”
结发同枕席,以后在这世间,她有亲密无间之人了。
空府汇暖光,烛泪生盘花,残冻因风解,新梅变腊开。
惟愿常安,占得欢娱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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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叁,翰林院以崔贤为首的一众官员皆被下狱,审问近乎是走过场,不过叁日,纷纷被抄家斩首。
有消息称崔贤怀疑当今龙椅上的皇帝乃是贼人伪冒,暗地里纠结百官。
只是当前乃多事之冬,层层威吓下,无人再敢提及,私下却不由得因为这翰林院匪夷所思的灾祸,信了几分传言。
年节逼近中,暗流涌动。
官场新贵,原本青云直上的周琮猝不及防陨落,圈禁府中。
中书令杜宙玄告老还乡,康斛庸接任。
原礼部郎中张定迁擢为户部侍郎。
主课主事魏宁樾升任御史中丞。
江南道县令洪松调任京中,陟屯田郎中。
……
皇室宗亲限制愈深,子女婚嫁皆由李裕说了算,嗣王肖元成儿娶官ji,女嫁鳏夫,只因经年之前羞辱过她,竟是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肖元成日日惊慌难定,不得安宁,生怕哪天来人将他下狱处死。
是以,就连李裕宫内的近侍都有皇族宗室上赶着巴结讨好。
休绩执掌内廷,康斛庸统领百官,王室琛插手禁军,自上而下,从里到外,铜墙铁壁。
自此,公主党权势之煊赫,登峰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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