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雨季,一场秋雨一场寒,沉知衍躺在炕上,被要多盖两层,右手绑了绷带,没伤到筋骨,但也要修养一阵子。
手机安静地躺在枕边,刚才他收到母亲发来的消息,让他尽快回家,他父亲要没了。
当初他下乡支教,等得就是这一刻。
沉知衍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鸡汤,抬手盖住眼睛,林昧真有点手段。
——
林昧撑着伞,站在沉知衍家门口敲了半天,没人响应,刚从村口回来的支书正好碰上她,经过之前的误会,村里人对林昧都挺客气。
“小妹啊,沉老师进城了。”
“他病还没好呢。”
“有急事吧,匆匆忙忙就走了。”
林昧只得回家,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妈,沉老师又没在家!”
第二天小宝把饭盒原封不动地抱回来。
雨季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雨把村子破坏得不像样,等雨停了,活就来了,村里人扛着锄头起早贪黑在田里忙活,林昧家院子里的鸡窝冲塌了,没必要重修,统共就两只鸡,一前一后都送去养沉老师的身子了。
“好久不见沉老师了… …”
“确实,有几天了… …”
大门敞开着,来来回回经过的人聊天声听得清楚。
“你说,沉老师不会走了吧?”
林雪昕出来倒洗碗水,冷不丁来了一句。
“瞎说什么呢。”
林昧嘴上反驳,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还没等到林昧真正开始慌张,人家沉老师回来了,一如既往地干干净净地出现在村口,和村长聊天。
正好是下田回家的晚饭点,村里的姑娘都凑村口看热闹,说以为沉老师不回来了。还是小宝跑回来告诉她这个消息。
林昧擦了擦手上的水,想过去看他一眼,又没有借口,她到底和那些姑娘家不一样。
“妈,沉老师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说之前你问他借的。”
林昧一脸疑惑,她可没借过。又琢磨琢磨,恍然大悟,赶紧抱着书跑到院子里,躲在墙角翻书,果然在某一页夹着一张纸条:
想你了,今晚八点来找我。
林昧的心脏跳得有点快,耳朵里都是扑通扑通得心跳声,脸颊烧的有点烫,偷偷把纸条藏在衣柜最底下,翻来覆去挑她那几件破衣服,想着今晚穿什么比较好。
咳,沉知衍说他没有女朋友,是个误会,她还没完全查明情况,所以不能原谅他,今晚只是去探病,毕竟沉老师手伤得很重。
入夜,凉风刺骨,林昧裹紧了外套,贴着墙根朝沉老师家走。
到他家门口时,林昧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里传来沉老师的声音:
“咳,我右手有伤,开不了锁。”
那你是怎么上的锁?
林昧心里反驳,嘴上还是顺着他:“那怎么办?”
“要么你翻墙进来吧。”
林昧:… …
她太了解沉知衍,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吃不得一点亏,不就让他翻两回墙,在这等着报复她。
“不翻。”
“手疼。”门里边开始装病。
不让他把吃的亏讨回来,可能沉知衍临死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还得想着当年白翻林昧家两回墙。
林昧很无语,算了,顺着他。
找到侧墙,一眼就看见墙下堆着的杂物,真行,把梯子都给她搭好了,林昧踩着爬上去,骑在墙头,却发现墙里面没有梯子,只有沉知衍笑眯眯地站在墙底下看着她。
“我下不来。”
笑眯眯。
“接我一下。”
笑。
“沉老师,求求你了。”
“好哦。”
… …
林昧念着沉知衍右手的伤,不敢让他使劲,像借着自己的力下去,可人家直接单手轻轻松松地把人抱下来,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进屋说,外面冷。”
沉知衍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进屋。
“你这几天去哪了?”林昧想知道,就直接问他了。
俩人走进里屋,炕上摆着一堆包装袋,里面装着长袖的秋衣和保暖的外套。
“去镇上买的,你拿回去。”
林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干干巴巴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开口:“我,我又穿不了,要是被别人看见新衣服,又要怀疑我了。”
“没关系,”沉知衍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意有所指地说“早晚你能用上。”
“你进城只是买衣服吗?”
“不是哦。”沉知衍笑着拉林昧坐自己腿上,开始磨着她耳垂亲。
行了,林昧知道,今晚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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