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怀疑凌洛酒Jing上头,因为她今天所有的行为都不正常,比如给他做饭,比如不让他戴套,又比如在做爱后给他Jing心准备了洗澡水。
他被凌大美人虐久了,虐到被拒绝被忽视成了习惯,现在躺在浴缸里闻着她亲手倒入的橙花Jing油,竟然有种不真实感。
林仲惬意地躺在浴缸里眯上眼休息了会儿,在水温渐渐下降的过程中,听到凌洛在客厅放了一张唱片。
他从浴缸里起来,伴着音乐去淋浴间冲洗。
凌洛的公寓是Jing修装修过的,淋浴间以名贵的黑金花大理石为主,金色斑点状纹路均匀分布,像黑色丝绸上洒满了细腻的金花,直到被一块白色岩板隔断上面则无规则地放着她的洗漱用品。诚如凌洛自己说的,她丝滑茂密的头发是花了钱的,白色岩板上都是昂贵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只是在这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套全新没有拆封的男士用洗漱用品。
林仲按下泵头的时候想,他依旧没有搞懂她,无序混乱,似乎是凌洛对待他的态度的天然状态。
温水洗刷了性爱带来的疲惫,但没有帮助他理清任何思路,最后只留下了回味的余韵,让他久久不能抽身。
弄不懂就顺其自然,林仲又一次放过自己,擦着头发走了出去。
他终于听清,客厅响起的音乐是皮亚佐拉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冬》。
林仲在洗漱间里高声问:你喜欢博尔赫斯吗?
皮亚佐拉和博尔赫斯都是阿根廷人,他们和马拉多纳串起了林仲最早关于阿根廷这个南美国家的所有记忆。直到亲眼目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脏乱前,诗人的忧伤、探戈的回旋和足球的激情让林仲对阿根廷这个地理上距离中国最远的国家抱有过好感和幻想。
现实和理想总有差距,当林仲不再是二十岁漫步在纽约街头尚在规划自己会取得何种成就的年纪,也不是在h大讲台上毫不保留暴露自己对那些学生天真的鄙夷的年纪后,他已然学会了接受这种差距带来的失落,并尽量避免为此浪费时间去痛苦和感慨。
林仲清楚,在商场十余年的浸yIn磨平了他的棱角,即使在外变得越来越专制和疲于应酬,但其实妥协和退缩已经变成了自己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就像对凌洛,若是早个十年,他绝不会以弄不懂而顺其自然,弄不懂就去弄懂,得不到就去得到,不存在留白的空隙,去求取一时的生存和欢愉。
当《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冬》在s城Yin冷的冬天回响在公寓里的那刻,林仲竟有一瞬间,想念当初的自己,以至于鄙夷刚才企图去教会凌洛妥协的自己。
他的问题没有被回答,林仲推开洗漱间通向主卧的门喊了一声凌洛,而后驻足顿住。
目光所及之处,凌洛一丝不挂地带着洗漱后的水滴坐在靠窗的榻上,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脚边有本打开的博尔赫斯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停留的页面上赫然写着:
我看到了自己的无奈:残断的躯体
和两张永远都无缘相见的面孔。
他笑了下,凌洛也笑了下。
四目相对中,她任由烟蒂掉落毁掉脚边的地毯,幽长而遗憾地感慨了句:林仲,我很后悔。
后悔什么?
我要是不勾引你上床,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冬,我去把这段音乐分享到weibo,冬的结尾美轮美奂,就像他们四目相对的那刻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