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明亮,行道树枝叶繁茂,遮了大半的光,隐隐约约从叶子里挤出来,照在地上,投在过路的人身上。
他们晚饭吃得有些撑,临时决定出来转转。
租的小区附近有个小公园,晚上十点多的时间,跳广场舞的大妈早已收了场,还有一些大人小孩闲散地分布在各处。
他们找了凳子,吴珺把头靠在张烈的肩膀上,张烈的脸贴在她的头,伸手摸了摸她的手,问她:冷不冷?
夜晚温度低,一说话都能哈出白色的气体。
不冷。
吴珺这样说着,张烈把她的手塞进兜里,手瞬间被温暖包裹,吴珺蹭了蹭他的肩膀,享受这一刻。
吴珺偏着头,视线和远处一位阿姨牵着的大狗对上,那只毛发蓬松的大狗顿住了,尾巴慢慢垂了下来,她僵直了身子,心叫不妙。
大狗下一瞬咧着嘴,尾巴翘得高高的,冲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力度大得主人都拉不住,豆豆!慢点跑!停下来!
吴珺心下发凉,往张烈身上靠,几乎要跳到他怀里:张烈有狗!
张烈护着她,如临大敌,见她神色恐慌,安慰着她:没事的,我在这里。
谁知大狗冲过来只是亲昵地蹭吴珺的腿,还试图把前肢搁在吴珺大腿上。
主人喘着气,训斥了它几句,又对张烈说:豆豆调皮,就是喜欢美女,不咬人的。
吴珺都不敢看它,快哭了:张烈,快,把它弄走。
张烈少见她情绪起伏这么剧烈,和狗主人说:阿姨,我女朋友害怕,能不能把它牵走?
主人使了力气,把它牵走,豆豆,走!你吓到姐姐了。
狗狗的尾巴都不摇了,收回了舌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吴珺,但耐不住狗主人的训斥,耷拉着耳朵离开了。
吴珺埋在张烈怀里,缓了好几分钟,张烈笑着问:这么怕狗?
她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闷声回答:嗯。
以前被狗咬过?
一般的人怕狗最多敬而远之,像吴珺反应这么强烈的并不多见。
对,咬过吴珺迟疑了,继续说:小学的时候,我那时不爱讲话,融入不进一起上学的同伴们,最开始,他们只是放学不等我,后来,他们说,我没有爸妈。
张烈听得皱起了眉,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家里的事情她很少主动提起,他只知道,她父母离婚,和妈妈的关系不是很好。
有一个同伴家里养了狗,那天放学,我在路上,他站在我面前,身后跟了只凶神恶煞的狗,见了我就卯足了劲地叫,我腿都软了,同伴看了我的表情,得意地笑,命令那只狗来咬我。
它咬的我的小腿,我现在还记得有多痛,血淋淋的伤口,清晰的牙印,我瘸着腿回家了。
至此以后,她最怕狗了。
吴珺说起这些语气表情都是平静的,张烈怜惜地揽紧她的腰,轻声问她:后来呢?
后来外婆带我去同伴家里闹了很久,要他们出医药费,同伴家里理亏,拿了那笔打狂犬疫苗的钱。
张烈原以为他会听到一个和狗斗智斗勇,最终不幸狗咬伤的故事,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
伤口在哪里?张烈松开她。
吴珺撩起裤子,指尖点了点某处。
有淡淡的印记,几个小坑,可见当时被咬得有多狠。
张烈的指腹盖在上面,摸了摸,声音轻柔:乖,不痛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让吴珺红了眼眶,她懂了。
吴珺吻了他的唇,哽咽:张烈,谢谢你。
谢谢你穿越时间安慰那时的吴珺,哄着她,抚平冯仁淑那时不顾她的疼痛只想着要钱的伤痛。
张烈的手擦过吴珺的脸,擦掉不存在的眼泪,他们会有恶报的。
吴珺恍了神,长大后她才知道,她的同伴们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暴力。
想起了长大后他们笑着说的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欢逗你玩欺负你。
他们做过的事情以开玩笑为结束,不怪吗?可他们的行为留下了消不掉的影响。怪他们吗?似乎也不对,他们还小,对那段记忆甚至都是模糊的。
吴珺想,人是往前走的,过往的伤痛,就让它随风吧,她有张烈,最好的张烈。
PS:暴力太可怕不管是校园暴力还是网络暴力等等
悄悄说一句,珺珺和孙千然都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