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躺在血泊里的宋访，手腕上都还带着那没有剪断的线头，仿佛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傀儡。
等到一笔一笔，何述的名字完全出现在他后背之后，他早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何述的动作
宋访粗喘着，努力想从模糊的视线里看清眼下的情况。
带着明显红肿与淤青的皮肤上，可怖的鲜红随着刀锋一点点流了出来。
他只觉得自己被捅了几十刀，嘴角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再也压不下去了。
“你们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想要挣扎，却被人狠狠压住了脑袋和四肢，宋访只觉得难以呼吸，接着就有冰冷的刀锋贴紧了他的后背。
隔了好一会，他只见自己曾经自杀过的那个伤痕处，再一次被人划开了。
可即使如此，对那些人来说依然不够。
接着鬼老二将他拖到另外一块干净些的地方，拍了拍宋访毫无血色的脸，“你这伤口，我们帮你缝起来怎么样？”
宋访痛得发抖，他的嘴唇几乎都快被他自己咬烂了，目光也因为强烈的，难以忍受的痛楚而涣散着，可即使如此，他竟然依然没有发出哪怕一声痛吟。
远远不够！
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找来的针线，居然就这么一针针如同缝衣般用尖锐的针头粗暴贯穿他的伤口。粗糙的线身随着他们的拉扯在自己的血肉里不断摩擦，接着狠狠地收紧，缝合自己的皮肉。
暴徒不懂得分寸，下手稍微狠一些都有可能会贯穿宋访的内脏，他们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折磨他，仿佛将他当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只用来看刻字的人偶。
什么都不愿留下。
接着他只觉得手上一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
刀刃缓慢地切割着他的血肉，有几刀甚至都刮到了宋访的骨头，痛得他浑身痉挛着挣扎，却被施暴者狠狠压在地面。
“妈的！“当鬼老二看到宋访手臂上全是狰狞伤疤时，他怒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你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来那么多伤疤！坏了老子的好事！“
宋访的喘息已经极度缓慢虚弱，就像是越来越无力的潮汐，一次又一次，退得越来越遥远，却根本没办法挽留。
接着，那个人拿着刀的人就如同身下根本不是人，而是石板般，在宋访的后背上开始用刀子一刀刀刺了下去。
他的灵魂好像飘在了半空中，冷静地看着那个在地面上承受惨无人道的酷刑的自己。
他怎么舍得…………
整个后背上都是淋漓鲜血，再加上手腕处不断涌出的猩红，宋访已经气息奄奄。
“就刻那个小子的名字，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一张熟悉的人皮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也似乎越来越稀薄。
“写什么？”
“没意思！”猛地把他甩开，看着地上那么多的血，整个空间里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如果注定只能变成回忆，那就宁愿对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能够尽快忘记自己。
接着有人将他翻过身，用刀子划开了他后背的衣服，露出藏里面的苍白肌肤。
宋访被甩了两巴掌，接着又被他抓着头发狠狠往墙上撞了好几下，额头再次流下鲜血，顺着他的眼睛滑下。他这一次被撞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只听到那几个人似乎在争论什么。
他已经听不到那几个人的声音了。
鬼老二看着他涣散的眼眸，不爽地掐住他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头颅，“妈的，叫出来啊！哭出来啊！跟我求饶啊！”
身体已经找不到知觉了，所有的热度都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失而冰凉下去。
他只是无比哀伤地想起，那一天在海域之上，磅礴大雨之中自己冷酷地对厌蛇开出那两枪，当时的林叙也是这么痛吗？当冰冷的雨水冲刷他的身体，带走他所有的血液时，他也感受到这样的寒冷了吗？
有人掐住他的手腕，嘟囔着说这血流得太快。
他再次捡起了那把刀，叫嚣着要将面前的小子剁成肉泥！可没想到下一秒，原该被人牢牢把手的门被狠狠大力踢开，他愕然转头，接着就见到了他在梦里都害怕地发抖的那张脸！
哈哈哈…………”
一个声音靠近他的耳边，低声道，“你不是自杀过吗？再多试试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吗？
“等等，这是？”
他当初，怎么能让林叙体会这样的痛楚呢。
宋访对疼痛的毫无所动，让鬼老二怒不可遏。
“就这里，就在这里画吧。”
血泊之中，几近死亡的宋访竟然露出一个恍惚的，却满是幸福的微笑。
那个时候，林叙已经决定赴死，却从宋访身边，带走了关于他自己，所有的一切。
到了此刻，他才切身体会了当初林叙的感受。
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