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倨傲的不屑，又何尝不是一种自卑呢？
贴着脊骨撕开那层双向的枷锁，掠起几道断断续续的浅浅血痕。
最重的一鞭拦腰抽了下去，却在最后一刻偏转了些许，擦着东云昭的腰，砸碎了坚硬的地板。
因为他信任他，愿意为他赴死。
对，就是这样。
挥动的那一刻撕裂空气，发出可怕的呼啸声。
他反复索求一个肯定的回答，他知道答案是什么，可听不到就决不罢休，他不信任东云昭，或者说，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琴酒也能得到一个不离不弃的、爱他的灵魂。
“砰！”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凑近，看见的就是琴酒带着痛苦的眼睛。
每一个指令它都完成的非常好，但是这并不能安抚琴酒。
刀光在指尖翻飞，从下颌滑到眉心。
黑色的阴影裂开，因窒息而遍布红晕的脸颊挣脱了模糊的虚假，像是飞鸟的羽翼撕开气流，让琴酒得到了真实不虚的东云昭。
撕扯开四肢上的乳胶残片，肛塞被粗暴的拔出来，他暴躁的踩碎了耳机，这样一具造价高昂的乳胶衣就被随手毁去。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问句。
“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陷入昏迷的东云昭，眼神执拗得可怕。
他咬着唇，不曾求饶。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他随身带的短匕首。
他扼住东云昭的脖颈，感受着掌心里激烈的脉搏，皮肤的热度，还有那双逐渐失焦的眼睛。
掐着奴隶的后颈，琴酒把人拖进浴室，洗去那一身糟糕的油腻触感。
他最好是杀了东云昭，彻底了断，赶在陷得更深之前，但是……
铁钳一般的大手松开，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激起剧烈的咳嗽，东云昭茫然的看向他的主人，眼神温驯乖顺，极大地安抚了琴酒暴虐的情绪。
这不能算是抽打，更接近于砸。
他的眼神越来越暴躁不安，右手指尖反复摩挲着腿侧一个坚硬的物件。
碎裂的砖块飞溅，他清楚的看见，狗狗哆嗦着，却硬是不闪不避。
“主人？”
“主人，好疼……”
巨大的满足感再一次填满了这个因为不懂得爱而日益空虚的灵魂，琴酒不知疲倦的向东云昭索求这种满足感，要他用命证明自己绝对的服从，要他给他安全感。
黑色的乳胶完全控制了奴隶，却也隔绝了他的目光、触碰，和亲吻。
他当然知道这条笨狗为什么不躲。
那个女人轻慢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来。
几乎分辨不出里面发声的是谁。
“往前走。”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琴酒的神经，他把人抱起来，带出这间狼藉的暗室，呼叫医生。
没有绳索，没有镣铐，他就这么把东云昭丢在房间中央。
他抱着意识模糊的笨狗，指尖在他的发丝间穿梭，亲吻他的眉心，舌尖舔舐吮吸着那殷红的血迹，清晰的血腥味在唇齿之间蔓延。
前任杀手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他走到几乎全无所觉的狗狗面前，抽出匕首。
那是他刻下的印痕。
不是那个被阴影笼罩，随时会消散的模糊体块，而是切实存在的，鲜血沿着刀锋划开的皮肤蜿蜒流淌的、有血有肉的东云昭。
“我听说，你差点把你家阿拉斯加打死？他惹怒你了？”
青年没来得及跪稳的身体被砸的重重一偏，背上的皮肤被擦得血肉模糊。
“怎么不躲……”
你属于我，所以，别离开我……
这些才是琴酒能够感知的真实。
他失控了。
琴酒的声音低不可闻。
贝尔摩
只有这些，痛苦、血液、视线、服从……
东云昭不顾折断的肋骨在体内翻转，他伸手抱住琴酒，血液顺着皮肤的纹理流淌。
琴酒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肋骨断了三根，也许还有内伤？
钢鞭更重的、接连不断的砸下去，就算是东云昭习惯了深度的疼痛，也被打到惨叫出声。
厚厚的绷带和石膏固定伤处，那些破损的皮肤长好之后也会留下大片的狰狞的疤痕。
很低很低的声音。
“哼唔……”
钢丝编制的重鞭被他提在手中。
组织叫来的医生战战兢兢的处理着东云昭身上的伤口，药味浓烈，医生缝合伤口涂抹药膏的手却越来越抖，深怕喜怒不定的琴酒掏出那柄伯莱塔。
是的，琴酒是一个多么敏感多疑的人啊，他总是不安的，接受不了任何不确定的东西。
“阿拉斯加。”
杀手脸色阴沉，双手交叠着挡住下半张脸，银发遮掩着绿眸，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他要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