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爱德华跪在她的耳边,难耐而羞愧。
和她做爱?
“你到底是谁呢。”陈小姐说。“你到底拥有怎样的过去呢。”
果然是一只玩偶。陈小姐想。
“我会把你变成一只听话的玩偶。以你的名字命名的玩偶。”巫婆那样说。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像是被控制的,又像是自发的。
她睁着黑夜般的瞳孔,不动声色注视着黑夜。
可那句话使他浮想联翩,心有不甘又无处可施。
爱德华照做不误。有时候他都不去问具体意思是什么,陈小姐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爱德华抱紧她。
无论是不是真实的,她只在乎此时此刻。过去的就通通丢在时间的尘埃里吧。
爱德华反复回想这一句话,又想起他被那只形容可怖的猫叼走的那一天。
爱德华不肯放开陈小姐的手,于是陈小姐只能用那只手不断安抚着他。
爱德华放松了抱着陈小姐手指的手臂,于是陈小姐顺理成章把手抽了出来,准备重新睡个好觉。
陈小姐在家的时候,会教爱德华一些简单的汉语,比如“谢谢”“喜欢”“我会想你。”
爱德华已经醒了,正惊恐万分地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瘦削的小肩膀直哆嗦,蓝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温柔的笑声轻飘在阴雨天的房间。
爱德华侧过身子,环抱住陈小姐的中指,柔滑的金发在指尖蹭了蹭。
爱德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陈小姐教过她。
陈小姐睡的浅,她立刻就被吵醒了。
她也没睡着。
可爱德华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腿,脸越涨越红。
陈小姐把爱德华的小床一起带到枕边。
陈小姐用手掌轻轻盖住他,“it’kyou”
这天夜里,下起了潮湿的雨。
“你好像长高了。”陈小姐勾勾手指,爱德华乖乖爬上她的手掌躺下,细白的小腿已经伸到了她半个小臂的位置。
窗外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其实她很困了。
“你想和我一起睡吗?”陈小姐说。
“shefds。”他断断续续说。“sheishere。”
“可是你不吃饭不喝水,你是怎么生长的呢?”陈小姐说。
她听到一连串猫的脚步声沿着外边的窗檐飞来,天空亮了亮,一只猫的影子出现在窗帘的正中央。
那只猫的影子还在,一动不动。像是能看见屋内的情形一般。
“pleasehavesexwith。”
她也不去惊异于这些种种奇幻的事件。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些问题的答案。
也许他连一棵植物也不如。
他会习惯性说一些话。可那些话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陈小姐红唇微启,露出银白的牙齿。她用瘦长的手指挑起小少年的下巴,弯着眼睛看他。
比如她给爱德华买了新的衣服,教爱德华说谢谢。让他说“喜欢”她给他搭的小床和衣柜,以及上班前对她说,“我会想你。”
“我,需要,爱。”爱德华用陈小姐教他的汉词语,生涩地说。
丛林里。坐在花盆边缘看着这些奇妙的巨大草木,那些巨大的花朵在头顶盛开地浓艳奔放,纤维经络清晰可见。这是植物的被放大才可看见的生命力,隐秘而蓬勃。
很用力。陈小姐甚至感觉手指被包地有些疼。
都不算太重要的。
如果没有巫婆的那句话,他只认为自己是一只玩偶。
他会去想自己是不是个生命体。巫婆的魔法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记忆里什么也没有。
他说。
请和我做爱吧。
陈小姐和爱德华同时发现,爱德华的身形好像变大了一些。
但爱德华说的话让她七分困意足足减了三分。
陈小姐想起什么,猛地去看写字台上的爱德华。
“喵。”仿佛在说,抓到你了。
“没有关系。我就在这里。”陈小姐说。“i,righthere。”
陈小姐睁开漆黑的眼睛。
真是一只乖巧的玩偶。陈小姐轻轻揉了揉他小小的后背。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整个腹腔都空空的,脑子里除了那位陈小姐,暂时也没有任何人了。
他在自我谴责与放逐之间挣扎了许久,从自己的床上出发,一步步走向陈小姐。
雨点不断击打在冰冷的窗檐,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两个星期过去了。
爱德华有时一看就是一整天。